隔日。
陸離一覺醒來看着幾乎快塞滿半屋子的荔枝,被吓得往後退了幾步。
王湮卻毫無察覺,抱着手靠在身後的荔枝上,姿勢異常帥氣,豪氣一揮手道:“小離,你不是想吃荔枝嗎,我給你弄了點來,還想吃什麼,盡管說!”
……點?
陸離的視線反複在荔枝和自己肚子上移動,直到“啪嗒”一聲,似是有什麼東西滾了下來。
兩人同時擡眼望去。
荔枝搖晃半晌,倏地滾下了地,瞬間淹沒了整個宮殿。
殿外,沈瓴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在原地站了許久,他才将陸離放下地面,轉頭,面無表情地看了王湮一眼。
王湮心虛地躲開了目光。
“咳、咳咳,小離你不是要出去玩兒嗎,走,舅舅帶你出去玩。”
陸離有些猶豫地指了指宮殿,仰頭看向王湮,小聲提醒道:“荔枝……”
沈瓴在一旁陰陽怪氣:“沒關系啊,王湮,你們都出去玩,繼續留我一個人在這裡也無所謂,還能幫你收拾殘局,反正昨天我一個人也待慣了。”
王湮挑了挑眉,聽出了話裡的意思,“你不是治病呢嗎?”
沈瓴面無表情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怕、痛。”
王湮:“……”
這誰信啊。
王湮苦口婆心:“你可是身經百戰的大将軍,怎麼能因為一點疼痛就諱疾忌醫呢。”
沈瓴冷漠回:“我天生嬌氣。”
王湮繼續苦口婆心,這次卻連裝都不帶裝了,強硬道:“滾回去治病。”
沈瓴冷漠:“不治。”
王湮擡眼看他,“治。”
沈瓴持續冷漠:“不治。”
同樣的對話重複了十遍,沈瓴額頭青筋隐隐暴起,到底是忍不住了,質問道:“王湮,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我不想和他待在一起,我隻想和你待在一起,和治不治病一點關系都沒有,你聽不懂嗎?”
王湮:“……噢,現在聽懂了,但你為什麼不去治病?”
沈瓴氣極:“王湮!”
王湮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話,趕緊找補:
“你想和我一起就早說啊,哦不對,你昨天沒機會說哈,……咳咳,那什麼,剛好我們現在要出去,走吧。”
說完,王湮便極其自然地牽着陸離走向了前方。沈瓴隐忍半晌,收回懸在半空的手,徹底爆發:
“你隻牽他不牽我?!”
……
王湮看着身旁的怨夫,嘴角抽了抽,“沈瓴,我記得你之前也不這樣吧。”
沈瓴嗤笑一聲,“拜那臭瞎子所賜,徹底變樣了。”
“怎麼,你因為這個就不喜歡我了?”
“那倒也不是。”
王湮收回目光,勾了勾唇,“就是感覺你這樣子還挺……嗯,可愛的。”
沈瓴冷笑一聲,“覺得我帶感直說,你不就喜歡怨婦麼。”
王湮:“……誰告訴你我喜歡怨婦。”
沈瓴緩緩擡眼看他,許久後,冷哼一聲,不回話。
王湮滿頭霧水。
莫名其妙。
沉默在四周蔓延,王湮百無聊賴地坐了會兒,幹脆拿出幾顆荔枝開始剝了起來。沈瓴瞥了一眼他的動作,許久後才開口問道:“昨夜他同你說了?”
“嗯。”王湮應了一聲,垂眼專注地剝着荔枝,“都說了。”
沈瓴又掃了他一眼,這次卻沒再收回目光,“……你哭了?”
王湮手上動作一頓。
沈瓴意興闌珊地收回目光,“我都未曾見過你哭過。”
那雙瑩白的手又開始有所動作,王湮哼笑一聲,将手肘靠在沈瓴的肩上,貼近他,故意在他臉頰上落了一個促狹的吻,語氣帶了撩撥之意:“你雖然沒見過,但你還有機會啊哥哥。”
沈瓴眯了眯眼,“你還亂叫,教訓沒長夠?”
王湮眸中帶了挑釁,“如果你說的教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