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
琴霧深吸一口氣,松開握緊的拳頭:“你為什麼會跟岩神簽訂契約呀?是……發生了什麼嗎?”
與此同時,琴霧啟用了剛剛解鎖的技能:對不起了魈,我真的很需要知道這段往事。
突然的提問讓魈嘴角的弧度緩緩降了下來。
他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輕啟的嘴角卻像上了弦的弓箭。
“‘魈’并不是我的本名。”
很奇怪,提起這段事,魈内心的起伏并不大:“當有人喊出我的真名時,無論他提出的要求是什麼,我都得照做。”
琴霧有些難以理解:“……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呢?
魈也想知道。
可這就是宿命,由不得他選擇,更由不得他質疑。
“我年幼時,曾因輕信他人而被一位魔神得知名字所控制。他利用我,犯下……無數血腥殘忍之事。”魈低頭,看着自己戴着黑色手套的雙手,“我的手裡,沾滿了鮮血。是帝君,将我從那種困擾中解救了出來。從此,我便與他簽訂契約,守護璃月。”
琴霧無意識地咬住嘴唇。
明明知道自己所做之事是錯事,想停手卻隻能繼續。
那種無助感……
被業障侵蝕時痛苦的哀嚎,有一部分便來自于他對當年所做之事難以釋懷的忏悔吧。
琴霧松開手,裙擺緩緩耷拉下去。
她低垂着頭,讓人看不見臉上的表情,魈想說他并不覺得這是在扒開他的傷口,讓人看裡面血淋淋的腐肉。
魈想緩解一下氣氛,語氣平淡地轉移了話題:“那位魔神,能竊取人類的美夢為食,我被迫位于他麾下時,也會吃美夢。人類的美夢,是世間獨一無二的佳肴。杏仁豆腐的味道,與之極其相似。”
啪嗒。
細微的聲音打斷了魈的話,他看着琴霧,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可他用食指擡起她下巴時,她眼裡卻是一片茫然。
“你哭什麼?”魈不解。
琴霧伸手覆在臉上,搖了搖頭。
她也不知道,就感覺剛才心髒一陣絞痛,密密麻麻的,讓她難以呼吸。
也許,是那什麼葵水的緣故吧。
将難堪往事擺在台面上的是他,哭着等人安慰的卻成了她。
琴霧想笑笑讓魈别擔心她,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果然……
她又開始心疼攻略對象了。
琴霧低頭,掠過魈擡起她下巴的手指,看見了他們重疊在一起的影子。
她好卑劣啊,利用技能逼别人坦露秘密。
“别哭了。”
魈伸手,為琴霧拭去眼淚。濕潤的手套讓他的心也變得有些潮濕。
他說:“有時候我也會想,活着有什麼意義?守護璃月就能彌補之前犯過的錯嗎?但……就此死掉,好像更懦弱。”
是啊,活着也需要勇氣和力量的。
琴霧想起了一位朋友,她想透過魈的回答來安慰自己,也想知道魈的答案:“如果……我是說如果,鐘離先生,還有魈最在乎的人,都離開了,魈會好好活下去的吧?”
魈沒法理解琴霧的想法:“他們……隻會比我活得更長。”
沒有把她考慮進去诶。
也好,這樣她以後離開的時候,他就不會傷心。
“嗯!有道理。做仙人可真好……”
琴霧忽略心底奇怪的異樣,想起了她那位陌生又熟悉的“哥哥”。
不知道他現在是否還活着。
變為人形後,琴霧單獨擁有了一間客棧,雖然與魈接觸的機會變少了,她卻在心底謀劃着另一件事。
提高好感度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投其所好。
既然更加确定了魈喜歡杏仁豆腐,那就親手為他烹饪一碗吧!
“——哈?老闆你說讓她跟我學做杏仁豆腐?”
言笑上下把琴霧打量了一番,嘴角微搐,隻差沒把嫌棄兩個字說出來了。
不是他看不起人家小姑娘,看她那小個子小胳膊小腿的樣子,怕是不知道能不能颠起菜鍋。
事實證明,言笑的擔憂是有道理的。
打烊後,看着滿臉笑容,乖巧遞上茶水的琴霧,言笑終是退讓了一步:“行,那你先學刀功試試看吧。”
“好勒,師傅!”
琴霧立馬并腿站直,火光在眼眸裡飛舞。
為了更好使力些,琴霧搬來一條凳子。她撸起袖子,右手持刀,看着擺在砧闆上的豆腐,努力回想言笑剛才叮囑的細節。
好,就這裡了,居中。
刀片啪嗒一聲斬在砧闆上,被切成兩片的豆腐向兩旁分散,細碎的豆腐渣掉在中間。
“這是豆腐,不是蘿蔔……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