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蹙眉,直覺告訴他,這是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可不知為何,他怎麼也想不起來。
對于外貌,魈并無很高追求,他是仙人,不沾凡塵,就算天生奇醜、身材走樣,也不用顧慮他人眼光。
所以……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決定“不再變化”?
腦袋……
好痛。
魈捂住頭,感覺業障在腦海裡肆意橫竄。
“魈?你……怎麼了?”
琴霧看着空中不受控制的黑氣,條件反射想将它們全部吃掉,不料下一秒,魈擡頭,眼底一片澄淨。
緊接着,黑氣消失殆盡。
不能想,一想就容易失控。
“我沒事,你早點休息吧。”
說着,魈起身坐回床上,閉眼将琴霧疑問堵了回去。
業障通常隻會出現在兩種情況下。
魈殺孽的時候,以及安靜休息可以趁虛而入之時。
但今天,這寥寥幾縷業障卻像着了魔一樣,勢必不讓他回憶。
可笑。
他如今竟然連思緒都受到業障的影響了。
*
“——你是說,不僅是魔物,最近業障也變得更為棘手了?”
鐘離還以為魈一大早來找他是為了深淵之事。
魈點頭:“是。”
他本想自己承受此事,不給帝君添麻煩,可萬一,某一天他也……
失控。
傷害璃月百姓。
至少,将此事告知帝君,當不可控之事發生時能有準備應對。
鐘離沉思幾秒,問道:“這些天,你将琉璃百合養在屋内,可有感覺業障有所平複?”
“倒是沒什麼感覺,不過……”
魈撫住下巴,衣擺長袖在空中劃過弧線:“我本以為那株琉璃百合隻是一株普通的花,不料裡面竟然有一位花靈。這一點,帝君早就知曉嗎?”
“花靈……”提瓦特大陸種族頗多,倒是沒聽說過花靈一族,鐘離說:“我并不知情,不過我曾了解過璃月如今的花藝技術,你養的那株琉璃百合,并非人工培育種植的,而是野生于無妄坡的。”
“無妄坡……”
魈記得歸終帝君逝世後,琉璃百合也随之一株株凋零,先是璃月邊界的,然後一點點往歸離原靠近。
有些花匠用水培法保存了部分琉璃百合,再經多年研究後,才培育出來如今的琉璃百合。
就算是過去了這麼多年,仍然有野生琉璃百合存活,也應該存活在琉璃百合最終的凋零地區歸離原才對。
為何會出現在無妄坡?
魈提議:“帝君不如去見上那位花靈一眼?”
“會不會有些冒昧?”
就像追求名利之人任意闖入山門尋找仙人一樣。
魈說:“帝君與她見面之前,我會先尋求她的意見。”
鐘離看了一眼揮着手跟魈打招呼的胡桃:“既然如此我便去一趟望舒客棧吧。堂主——”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吧。”
胡桃揮揮手,反正再過些天就到海燈節了,她跟客卿就算不出去攬客,等天氣變冷了些,也會有很多老人病逝。
還用愁招不到客人嗎?
*
柔軟的床鋪讓琴霧舒展着睡了個好覺,她翻滾兩圈又賴床了一陣,才聽到不知何時出去的魈走了進來。
“早上好哇。”
琴霧彎眉揮手打了個招呼,發現桌上備好了洗漱用的水和小毛巾。
琴霧兩眼放光,毫不吝啬地誇道:“魈魈!你好貼心哇!談戀愛一定是二十四孝好男友,結婚了一定是賢夫良父!”
由于望舒客棧頂樓很少有人上來,琴霧并未壓低音量,等她說完才發現屋外似乎站着人。
魈早已習慣了琴霧時不時冒出的蜜一般的話語,但此時帝君在屋外,魈隻覺得很局促。
他順着琴霧打量的目光望去:“帝……鐘離先生想見你一面。”
“見我?”
琴霧指了指自己,實在想不明白岩王帝君找她能有什麼事。
岩王帝君是提瓦特大陸的魔神,該不會……
像小說裡那些世外高僧一樣,掐指一算,算到她是外來之人,前來敲打警告的吧?
該來的躲不了。
琴霧忐忑地點頭:“好啊,讓他進來吧。等等——讓我先洗漱一下。”
讓帝君等她洗漱……
算了。
魈歎了口氣:“好,我去外面,你洗漱完喊我。”
魈走出房門的時候,在鐘離臉上看見了難得的沉思神情。
要知道,岩王帝君活了六千多年,幾乎沒有不清楚的璃月之事。
這株琉璃百合,到底是何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