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圍繞莉雪兒聊了幾句,蘭薇臨走時提出調查過程中有任何需要自己都願意幫忙。修自然不會回絕這份好意,感激地答應下來。禮貌地目送對方離開後,站在墓碑前獨自思索。
按照蘭薇提供的線索,莉雪兒和索朗的合作中止應該是一切的誘因,在洗錢路徑得不到新的注資又與福利機構捆綁無法立刻停止的前提下,莉雪兒的處境岌岌可危。
這之後她拿到了銀行金庫寄到丁香莊園的信,車禍和用複制人取代他的計劃也由此産生。
隻有一點他想不明白,索朗已經中止合作,莉雪兒為什麼還會借助對方的力量,難道其中另有什麼隐情……
“整件事越調查越複雜,就像個無底洞。”回程路上梅勒感歎道。
“我的存在在山地本身就是個複雜的問題。普通人的信仰、根深蒂固的流言,以及家族内部的權利争奪,在山地的每一天都需要面對。”但他很清楚,即便自己沒有這雙特殊的眼睛,處境也不會變的輕松。
“難怪你的性格那麼奇怪。從小被人當做邪神一樣看待,能正常才怪。”
他并不反感邪神這個形容,但對于性格的判斷有所不滿:“我的個性很普通,會覺得奇怪是你眼界太狹隘。”
“眼界這種東西需要時間和金錢來開拓,我沒有。”
能把缺點承認得這麼理直氣壯也挺獨特:“時間姑且不論,這兩年你應該攢下了一些積蓄吧?”
“還要還債。”
他差點兒忘了梅勒的固執比焊死的鋼闆還難以撼動:“不是告訴你不需要嗎?”
“又不是隻有你的債。”梅勒像是不想讓他聽清一般,小聲咕哝着。
固執的人執着起來真可怕,他覺得回去之後有必要再問問老媽那位收屍人的情況。
離開墓園後他們直接去了維斯特夫人的住處,位于十九區的一間破舊小房子。梅勒找來房東幫忙打開了房門,除了輕微的灰塵,所有的東西就像剛剛經過整理一般整齊有序。
他一眼就注意到餐桌上熟悉的蕾絲桌布,據說是維斯特夫人的母親親手縫制的,之前經常能在對方的房間看到。水池邊的茶具也像是剛洗過,還倒扣在毛巾上。
面對這個場景他不禁有些傷感,那位盡職盡責的管家再也不會為他送上合心意的茶點。
梅勒從櫥櫃裡拿出一把小巧的左輪手槍:“她就是用這把槍自殺的,收屍人走後我就把它收起來了。”
他默默接過手槍,轉身進到卧室。裡面的家具雖然不多,但和莊園的卧室一樣整潔,床邊的矮櫃上擺放着年輕的維斯特夫人和一個小男孩的照片。那是她唯一的孩子,在剛到山地時就不幸染病離世了。
他在矮櫃的抽屜裡找到了一個筆記本,裡面是日常開銷的記錄。維斯特夫人即便離開丁香莊園也沒有改變記賬的習慣,從這些記錄能夠清楚地看到對方在這邊的生活狀态,簡單又樸素。
大緻确認過行李的數量,他招呼梅勒:“行李不是很多,應該能全帶回去。”
梅勒點點頭,彎腰去拿床下行李箱的時候,感覺其中一個皮箱很重:“最裡面這個箱子好像是滿的。”
他趕緊走到床邊:“拿出來看看。”
梅勒拖出箱子,打開後發現裡面全是寫滿工作記錄的筆記本:“維斯特夫人竟然随身帶着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