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維克多後,修下樓取回行李住進了路易的套房。因為時間太晚,他和路易直接互道晚安就各自回房。
床鋪很舒适,身體也很累,但他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着,滿腦子隻有一個詞——夜海銀星。
在維克多提到托基卡爾慘案的時候,他就立刻想到了34。對索朗和丹沃布勒康斯家深惡痛絕的仇恨,還有從不展露真容這一點,甚至年齡也大緻對得上。
34是托基卡爾人,而且身份應該不會太低。那場慘案摧毀了一切,很可能也包括34本人。
盡管早就知道對方的經曆非常慘痛,但當真相逐漸清晰,他還是會感到沮喪。
生日那一晚34一再滿足自己的任性,讓他曾有過他們之間可以變成朋友的錯覺。而現在,他體會到了希望破碎的傷感。
他也說不清為什麼會這麼執着于和34的關系,或許是因為救過自己,或許是因為彼此有很多共同點,或許是因為最艱難的時刻對方都在自己身邊……
他又想起在俱樂部或是拍賣會上看到的那些托基卡爾人,他們大多很年輕,有些甚至是孩子。他不由自主地将34帶入進去,忽然覺得難以接受。
其實面對那些陌生的托基卡爾人時他内心并沒有太多波動,比起被迫進行軀體改造的寵物,托基卡爾人在找到買家前至少能保留完整的身體。
34是否也曾被關在籠子裡向人展示身上獨特的皮膚?光滑又冰涼的觸感是否也屬于種族的特質?還有那驚人的食量是否是馴化和改造的結果?
他越是不想思考,問題就越是擠在腦子裡,讓人不得安甯。他終于理解了34那種故作冷漠的别扭态度,換做是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态度去面對。
就這樣輾轉反側到天亮才睡着,不到中午就醒過來。
他覺得自己是做夢了,但不記得夢裡的内容。躺在床上隻會讓沮喪持續下去,他下床洗了個澡,換好衣服走出房間。
路易已經坐在書房處理文件,看到他出來關心地問:“休息得怎麼樣?”
“休息得很好,您該不會通宵了吧?”
“我也是剛起沒多久。”路易起身從公文包裡取出文件夾交給他,“這是諾桑德斯先生提供的資料,還有一些我的調查。”
“謝謝您。”他接過文件夾大緻浏覽了一下,裡面除了紙質資料還有一張記憶卡。
“修。”路易有些猶豫地開口,“你昨天說索拉維和勞倫斯的死有關,是真的嗎?”
他點下頭:“您稍等我一下。”
他帶着資料夾放進行李箱,然後取出父親留言的紙片,帶到路易面前:“這是我根據父親留下的線索找到的。”
路易認真看完了紙片上的全部内容,沉默許久才發出歎息:“如果我能早些發現就好了。”
“您無需自責,這件事旁人無法幫忙。父親在山地的地位并不低,身為出版社的大股東和家族理事會成員,他都沒有辦法自保,換做外來者隻會更加危險。”
路易把紙片還給他:“我明白,而且他作為丹沃布勒康斯的一員,也想保全家族,尤其是你母親的名譽吧。”
“父親深愛着母親,這份感情比我知道的還要深厚濃烈。”
“畢竟是他夢寐以求的女神,他最早的一套繪本就是描繪自己單戀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