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污口很寬敞，可以輕易容納兩個人并排行走，不過考慮到下面一直有污水往外流，他們依然保持一前一後的隊形。

修在排污管道内的第一個岔路停下，比對一番選擇更窄的一條岔路繼續走。走了沒一會兒頭頂的水泥就變成了金屬管道，他試圖攀住管道爬上去，但擡手試了一下，踮起腳尖還是差了一點兒。

34看出他的意圖：“要上去嗎？”

“對，這邊是地下水管，沿着它可以直接進入莊園的鍋爐房。不過鍋爐房是從外面上鎖，裡面打不開。我之前的管家每晚10點都會過去巡視，把門鎖上。”他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是9點42，動作快些10點之前可以趕過去。但車禍之後換了新的管家，我不知道那個人的習慣，所以隻能碰運氣。”

34聽完二話不說蹬住牆壁蹿到了管道上，動作迅速沒有一絲拖沓，等他反應過來已經有一隻手垂到自己面前。

他拉住那隻手順利上到水管，手掌貼到對方的肌膚上就像握住絲綢，光滑、細膩且涼爽。這種獨特的皮膚手感他以前從沒摸到過，哪怕是在各種奇怪的改造“寵物”身上也沒有。

他不禁懷疑34的身上也蓋了一層仿真皮，但經過用力抓握的皮膚依舊平整光滑，不會出現仿真皮那樣的變形。

他還在思考皮膚奇特的觸感，34就主動問道：“現在往哪邊？”

他隻能先将疑問擱置：“往咱們過來的方向。”

兩個人一起調轉方向，但這裡不像下面那麼寬敞，高度隻夠趴着移動。而且越往前面高度越低，最後隻能匍匐前進。

就在兩人快要被卡住的時候，頭頂有光線照了下來。他順着透光的縫隙伸手摸到搭扣，打開金屬栅闆探出頭。确定鍋爐房裡沒有人之後，才輕手輕腳地爬出去。

等34出來蓋好栅闆，他已經蹲到門口，嘗試打開房門。

幸運的是房門沒有上鎖，可他也沒有急着出去，而是拿出微型攝像頭放到門外檢視一遍走廊，确認沒有監控才帶34出去。

可能是把精力都放在監視莊園外圍，莊園裡的安保意外地松散，不但主樓的後門和側門都沒有鎖，走廊裡也沒有仆從巡視。

他還從後門外的地磚下拿到了莊園所有房間的備用鑰匙。這套備用鑰匙是方便他忘帶自己的鑰匙回來而準備的，位置隻有他和維斯特夫人知道。

他本以為對方離開前會把它們交給母親，所以過來之前沒有抱太大期望，隻是正好路過後門所以多看一眼。

維斯特夫人一向工作嚴謹，如果是心無牽挂地離開肯定不會忘記這麼重要的事。鑰匙還在原地就說明對方認為自己會回來，這更加重了他對維斯特夫人是否知情的懷疑。

不過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他小心收好鑰匙，帶34往樓梯方向走。暢通無阻來到二樓，準備上三樓前往卧室的時候，書房傳出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母親，我昨晚又夢到他了……”他立刻認出那是傑的聲音，于是改變主意，用鑰匙打開隔壁的畫室，帶34鑽了進去。

畫室原本是父親的工作室，對方去世後常年處于上鎖的狀态。不過維斯特夫人每年年底都會安排打掃，所以裡面的擺設很整齊，灰塵也不多。

莊園房間的隔音不算太好，他徑直走到兩個房間相鄰的牆壁，把耳朵貼在上面就能清楚地聽到那一側的對話。

“夢終究是夢，别放在心上。”那是母親安慰傑時特有的溫柔語調。

“他沒有說話，隻是目不轉睛地看着我，用那雙詭異的眼睛……”傑的聲音充滿恐懼，“審判我。”

“他已經不在了，無法再審判任何人。我明白你的感受，但我們都該忘了他，這樣他才能真正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