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傻了?”
光頭用強壯的右手撫過頭皮,嘴角下撇,“瞧你們那弱雞樣,别東西吃不了,撐死。”
他身後面容怪異的老人則滿臉喜悅,眼皮耷拉。
那張美麗紅唇張合,吐出一連串的地方語言。
殷淮勉強辨認出其中一些詞語……她似乎是在感謝自己供奉的神。
這老人以為怪談是什麼?神明的恩賜嗎?
不能理解這樣的心态……面對對怪異的嘴唇、突兀的手臂,居然是欣喜與接納。
甚至這還有可能就是某一個店鋪的“商品”,而他們主動選擇……
難道這些人沒關注論壇?
官方的總結裡,對危害和一些可能的陷阱都講述得比較清楚,怎麼還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光頭見沒人搭理他,無趣的收斂了神色,左右看看,随便走進一家店。
他不知是懷着怎樣的心思,選了家由玻璃作為屏障的店鋪。
裡面的一切,其他人在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老人緊随其後,店外的人能看見店内三面牆上挂着一行行、一排排衣物,多是深色。
這二人進去就各自直奔看好的目标,殷淮在看着他們的同時,也分出一些注意力觀察僅有的兩名店員。
銀色的皮膚光滑,制服貼身,它們各自站在店鋪一角,面帶微笑。
光頭頗為不善,他進店前說的話讓肖老師有些不安。
她緊捏提繩,眼神向下,注視着地面,讓人看不出她的想法。
許悅對她很有好感,于是主動靠近,輕聲安慰。
有人與自己說話,肖老師慢慢放松下來,擡起頭,主動問道:“我們接下來幹什麼?”
殷淮沒有移開視線,“現在這兒看看,能多收集一些信息,機會難得。”
其他人對着明亮幹淨的玻璃牆,說不出拒絕的話,同樣認真看起來。
店内。
光頭已經挑選好商品:一件皮質夾克。
但他卻沒告知店員,讓其打包。
而是自己走入試衣間,看起來是打算先試一試衣服是否合身。
動作流暢的得仿佛本就是這樣的流程,他很笃定……殷淮一眼就得出結論。
她忍不住分析這人的行為……他們從三樓下來,難道是已經拿到三樓的規則?為什麼會把三樓的規則套用道二樓?這其中有什麼問題?
很快,光頭換好出來。
肌肉過于突出導緻他的右手穿不進去,因此撕去那一邊的袖子才穿上,而撕下的部分被他随意丢棄。
沒有頭發的腦袋在燈光下發亮,全身鏡前的男人滿意的欣賞自己挑選的商品。
鏡中的光頭同樣滿意,腦袋泛着光澤。
另一邊,老人背對着店員似乎做了什麼小動作。
之後二人完全無視了店員,穿過一架架衣服,就要走到門前。
外面的人等待着。
果然,一條纖長的紅色手臂阻攔了他們。
光頭似乎對店員心存藐視,他伸出自己的右手,肌肉蠕動,想要強行拿開這條手臂。
一經接觸,沒用他使力,店員直接放行,光頭意外地笑了。
随後得意地直接出門,并順手拿了一條圍巾。
老人也想學他的做法,奈何沒有成功,手臂牢固的阻攔了她出門的想法。
這樣的僵持中,她揚起一隻手揮舞,情緒激動的開始掙紮,豔麗紅唇不斷開合的同時,臉部有皺紋遊動。
光頭出來之後就轉身,和其他人一起看着這鬧劇一樣的場景。
見這樣沒有效果,老人從衣服裡掏出一個材質不明的雕像,佝偻着背,雙手将雕像舉過頭頂,跪下來。
拜了幾拜,又将雕像收起,渾濁的眼睛盯上店員,緩緩倒地。
一時間竟分不清到底是面帶微笑的塑料人更加危險,還是眼神兇惡,躺倒在地的老人更加危險。
許悅被這樣的行為驚住,疑惑自語:“這是在幹嘛?怪物不是還沒有傷害她嗎?”
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殷淮歎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是在碰瓷。”
“啊?”
她瞪大眼睛。
“碰瓷?碰什麼,碰這個……”
許悅的話卡頓了一下,“這個怪物?”
這确實是一場鬧劇了。
鬧劇的主人公之一,仍然保持着笑容,垂首看向老人。
原本阻攔的手臂已經放下,交握于腹部。
而老人躺在地上,兩手誇張抱腿,做作地表現着“痛苦”。
殷淮直覺認為結局将要呈現,于是上前兩步,湊近玻璃,以便更加仔細地觀察。
她的預感沒錯。
老人身上的衣服似乎突然具有了生命,展現出類似于皮膚的柔軟。
它們扭動身體逐漸向内收緊、環向擰動,傷害起自己的主人。
即使沒有在店内,殷淮腦海中也同時出現骨頭折斷的脆響。
老人裝模作樣的躺倒姿勢成真,她本就佝偻的脊背更加彎曲,持續不過十秒,她的動作就完全停滞了。
她全身上下的骨骼都已錯位,血液湧出,同樣境況的神像也包裹在衣物中。
這時衆人才能看見,老人還借助自己的身形在胸前藏着一些小物件,正是它們包裹神像,造成了神像的破碎。
“呵呵,眼大肚皮小。”
光頭翻了個嘲諷意味極強的白眼。
殷淮看他一眼,走回到另外幾人中間。
正想同中人商量,是否要現在上去三樓,話還沒組織好,忽地發現不對。
隊伍中的中年男性正低着頭,小幅度的顫抖,左手緊捏着自己的衣服,指節因用力過度撐起蒼白而緊繃的皮膚。
“吳叔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