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還是太亂了,為了弟媳安危,還是少來比較好。”徐世隐垂眸溫和道,“前陣子的事,弟媳難道這麼快就忘了嗎?”
太子妃在宮外賭場遇刺,雖然因涉及東宮側妃,太子并未張揚,但過了這麼久,徐世隐也早從皇後處已經知道了其中的來龍去脈。
齊玉嬌被他這麼一說,也是往李鶴軒懷裡縮了縮,李鶴軒捏了捏她的肩膀,回道:“謝徐大人關心,我家夫人自有我護她周全。”
要說這筆賬,他可還記得清清楚楚呢。
袁芝意雖然已死,可罪魁禍首們還都活着呢,齊玉嬌的公道,自有他來讨。
“自是。”徐世隐拱手,“已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背後是李鶴軒的冷笑聲,今日生生将他逮住,心裡好生痛快。自打從北疆歸來,見識了京都城的繁華,也見識了京都人的陰暗。
他漸漸學會了在陰暗裡伐日子,讨天下的本領。甚至可以說是信來拈手的痛快。
李鶴軒朝徐世隐點完頭,待他走遠,便有些急躁道:“麻子,你那藥何時起效?”
“啊?”麻子緊張地看看太子妃,“要……要現在說嗎?”
“不是,誰叫你說了,就問你何時起效。”李鶴軒不耐煩道,
“呃……呃……按說……應該快了。”
“嗯。”
齊玉嬌一頭霧水地問:“什麼藥?你們在說什麼呀?”
“沒事,”李鶴軒語氣轉柔,向側低頭,“是說神醫給你調的藥。”
“哦。”齊玉嬌半信半疑。
一旁的宮默自打入店來就沒有真正地在挑寶劍,現在直接問道:“咱回嗎?我也看得差不多了。”
可齊玉嬌分明發現他并沒有在看劍。
他們進來遇到徐大人,然後聊了幾個來回,現在徐大人走了,他們便也要走。難道……
“你不是要看劍嗎?”齊玉嬌問宮默,
宮默歪頭一笑:“看過了,都不咋地。走吧。”
李鶴軒也一轉身,牽着齊玉嬌的手率先出門了:“再看看别的。”
可齊玉嬌再也無了逛鬼市的心思,今日好生奇怪,哪裡都感覺怪怪的。之前還好,就是自打進了這劍鋪以後。
是因為遇見了徐大人?
齊玉嬌晃晃腦袋,老天爺,她現在可真沒有再想着他了。太子殿下可千萬不要誤會她。
“不看了,咱也回吧。”齊玉嬌洩了氣,沒有了先前的興奮。
“那好,早回早休息。反正也方便,以後想來可以随時來。”
說着李鶴軒便準備帶齊玉嬌回府了,并讓其他人留了下來,在鬼市再好好逛逛。
齊玉嬌扭頭的功夫,發現宮強不見,問道:“怎麼少了一個人。”
宮默搶先答道:“他尋茅房去了。”
她怎麼知道,在徐世隐出門後,宮強便也跟着出去了,因宮默在店裡佯作看劍,他這次接下了宮默的活。
幾人幾個眼神來回,互通信号後,李鶴軒便帶着齊玉嬌回到了自家的宅子。
這個通鬼市的宅子按說是不對外售賣的,更别說是賣給朝廷裡的人了。宮默拟了個假身份,又通過麻子尋了鬼市的十九爺。
聽十九爺說,他們倒也并不是第一個置辦通鬼市宅子的外人,這麼說來,京都鬼市暗宅,真是個危險的存在。
窩在李鶴軒光滑胸膛下的齊玉嬌,聽李鶴軒講着這個宅子的來曆,也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所以,你不光是為了哄我開心才送我這個宅子的,而是,想查鬼市?”
“嗯,也差不多,”李鶴軒纏緊她用力,“京都毒瘤,我一個都不會留。”
“你能看到的,想到的,阻攔在你我面前的,我都會一一除掉。”
李鶴軒無比珍惜失而複得的身下人,“為你。”
當下的美好,叫人能忘卻一切,紅燭暖帳,來去之間。若真能,永無憂慮地交纏在一起該有多好。
“你……你别太狠。”齊玉嬌性子潑辣,可膽子卻沒有李鶴軒的大。
“嗯?”李鶴軒揚起頭,噙住她的嘴,“你是說哪裡狠?”
“啊——不是說這個!”
讨厭鬼李鶴軒,又在捉弄她。“是說……你對他們别太狠。對我……”
“可以再狠點是嗎?”
……
晨光無限好,幾番驟雨傾瀉,身軀舒展于榻,雙雙疊疊,冬日暖陽大片灑在屋廊。
次日李鶴軒命人給宅子安了門楣,齊玉嬌一看,竟是寫着“齊府”。
又過了兩日,見有大批瓦匠工入府,說是要把另一座小院,按照家主交待的喜好重新翻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