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盡了孫家老不死的東西,隻留下一夥擡轎的壯漢子和伺候的仆人管事,吊梢眉還不見劉俊岐回來,眉頭狠狠蹙起來。
“這厮怎麼一點也不守時!”
他招呼自己手下過來,詢問道:“說好的時間都過去多久了,老子替他把事幹絕了,他怎麼連個鬼影都還沒有?!”
手下一臉焦急,憂心忡忡道:“沿路都有我們的人,打探了是還沒見劉管家回來的影子呢。”
“老大,他該不會是卷錢跑路了吧。”
“那我們豈不是要白忙活一場,給他做了嫁衣,這小子該不會一開始就想着利用咱們吧?”
吊梢眉黑了臉,惡狠狠磨了磨牙,“他敢!”
“也許是出了什麼意外?孫家那二少爺,聽說是省城很有實力的一個軍官,該不會是他……”
“不可能,我們的人有盯着他們的動向,姓孫的忙着趁亂争權奪勢,根本沒聽到什麼風聲……”
還不等吊梢眉說些什麼,他們守在外圍的人,很突然就被擊殺倒在地上,悄無聲息的,直到倒地的嗵的響聲傳到耳朵裡,吊梢眉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他們居然在不知不覺中被圍剿了,火力相差懸殊。局面逆轉不過是短短十幾分鐘的事情。
老太太混濁的眼睛亮了一瞬,“崇年,一定是他,是他來救我們了。”
她緊握着身邊丫鬟的手,想要從中獲取一絲力量。
吊梢眉舉着槍,怒氣沖沖踹翻了老太太身邊的丫鬟,想要挾持住她的那瞬間,槍聲響起,他低頭看時,他的胸膛多了一個猩紅血洞,開槍的正是他身後,混在他手下中的人,熟悉的面孔已經被一一鉗制住,他的武器被卸掉,被一腳踹到在地上,嘴裡鮮血直流,鼻間聞到塵土的味道。
宗祠大門打開,孫崇年走上前來,腳踩住匪首的傷口,冷銳雙眸望向吓得跌坐在塵土裡的老太太,“對不住,是孫兒來遲了。”
意思了一句,他也不管老太太落魄的姿态,腳掌用力碾了碾,“小小惡匪,膽子挺大呀,真以為老子是瞎的還是聾的,不知道你和姓劉的背後那些小動作?”
丫鬟扶起了老太太,替她整理了儀容,正要扶她進去喝杯茶水壓壓驚,聽了這話,老太太停住了腳步,她顫巍巍回頭,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幾乎眼前一黑,快要暈厥過去。
“老太太難道真的想不清楚?今天的這一切,可都是你的寶貝小心肝,姓劉的謀劃很久的。”
“要不是我的人及時攔截住了姓劉的,他早卷走咱家所有财産走人了。”
他腳下的吊梢眉臉痛得皺成一團,發出凄慘的呻吟。
“劉俊岐可是早就招了,他是夥同這幫匪徒,想要謀财害命。”孫崇年蹲下,用帶着黑色皮質手套的手掌拍了拍吊梢眉的臉,“你不如也和孫老太太說說,殺了孫家這麼多人,是誰的意思,好讓她對她的心肝死了這條心,省得再執迷不悟幹出什麼傻事來!”
吊梢眉嘴角嗚嗚動着,一句話也說不出,最後失血過多暈了過去,孫崇年沾了血迹的手套在草地上擦了擦,有些嫌棄地站起身。
吊梢眉的小弟被他一番話一詐,一個個頂不住壓力,開始喊叫着求饒了,亂七八糟的把自個知道的事情說了一通後,求着孫崇年能饒他們一條狗命。
老太太心裡所有隐秘的猜測都得到證實,手指着孫崇年,嘴歪眼斜,不知道想說些什麼,還沒說出口就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是幾天後。
她一睜眼,拉住身邊陌生丫鬟的手,聲音輕飄飄問:“孫崇年呢,讓他來見我。”
“老太太醒了,二爺等了多時了。”
老太太如願見到了孫崇年,孫棠知和蘇瑭也在。
老太太坐在寬敞廳堂的椅子裡,手無力地搭在身邊扶手和桌子上面,她眉頭緊皺,見到孫崇年第一句話就是,“劉管家呢?”
孫棠知看過去,看到她真實關切的表情,諷刺地哼笑出聲,老太太威嚴看過來時,孫棠知冷利眼神對上她。
“你是棠知身邊的?怎的這般不知禮數?”
老太太出聲訓斥。
這下孫崇年也笑出聲了,他這嘲笑是給孫棠知的,“難為老太太還惦記着劉俊岐,您這是年老多忘事,已經忘了劉俊岐做了些什麼了?”
“……”
“姓劉的已經送去監牢了,老太太不用惦記了。”
老太太劇烈地咳嗽了幾聲,表情沉痛,“不可以、不可以……殺人的是那幫匪徒,匪徒死到臨頭胡亂攀扯的話我不信,我也不信你的一面之詞,你把人帶回來。”
老太太喝了口溫水順氣,接着道:“既然錢财追回了,其他的事情我要親自審問他。”
孫棠知緊握着拳頭,她這偏袒的态度,又令他想起臨死前聽到的那些話了。
究竟是為什麼?難道還真能是因為她一個年老體邁的老婦人春心蕩漾,為愛情遮蔽了雙眼?
事情的真相擺在了眼前,要是将證據和證人都擺上台面,她會不會還是不願意相信事實?
孫棠知看向孫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