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拎急救箱的言諾，給吓1跳：“攤掌。”貫穿傷血迹斑駁，皮肉混攪着痂，慘不忍睹；哽噎，“你最怕疼。”

姜圻倔犟地扯出1抹璨笑：“我耐疼度增漲。”

雖語有寬慰，但胸腔裡癟滞的窩囊外洩，他虛弱得仿佛清晨時被撷摘插瓶的花，終是、撐不住晌午烈日的暴曬，而蔫耷。

言諾謹小慎微地拿鑷夾痂，蘸取碘伏消毒。

瑟縮，姜圻指尖像篩糠1樣哆嗦，疼得顴骨、臉頰紅似打翻胭脂盒，绛唇皓齒，顔沁薄汗，調糯卻嘴硬：“我就知道你會來。”

“傻瓜。”

“引蛇出洞，好抓。”

“我說過别再以身犯險…”嗔怨，言諾欲巴掌教訓，但忍耐，揭開防敏繃帶、扯斷，井字型敷貼地粘紗布，整好，開始拾掇雜亂，“你總不聽話。”

“有你呢。”

“呸。”

“徐四确實窮寇末路，且沒什麼份量足夠的資源。”憑姜圻的自愈力，其實包紮反倒畫蛇添足，但放任傷口裸着，終歸變态，“但有句話很奇怪，他聊起3S級alpha改造時，說漏嘴有克星，研究正暗中推動，但這秘密，村寨爆炸就成為死灰，如今複燃，恐是當年有遺。”

“那譚靖明勢必成為實驗對象。”

“嗯。”

“那幫渣滓，算計得挺好，既能産，又确保可控，這是要把3S級alpha弄成流水線。”從儲物箱扒拉出壓縮餅幹，言諾遞給beta裹腹，而腦中錯綜複雜的地圖自動濾尋捷徑，她敲定最終路線，“先湊合墊點。”

姜圻撕袋、慢啃。

啟動。

很猛。

發動機轟鳴。

然後就1路風馳電掣。

沒駕照的言諾，恰是因她控車總飚速剽悍，所以逢考必栽。

窗外稀疏的綠樹依次掠過，拖拽着1道道輪廓暗綠的殘影；而在那急速流逝的罅隙裡，農田連綿遼闊，沿途極少遇車，景緻貧瘠，就襯得整條路很寡淡。

像壓縮餅幹，沒味兒還噎得慌，姜圻吃1小截便飽。

屈膝抱腿，慵懶的貓般窩在副駕，他鑒貌辨色之術精湛，喝水潤喉，又用膝蓋夾着礦泉水瓶擰緊蓋，追詢道：“你剛要說什麼？”

“你的血液提取…”

“對。”

“除我之外，還有活着的知情者嗎？”

謊話是最難辭其咎的诋毀，無論粗制濫造或精心編撰，起碼對言諾，姜圻不屑與之為伍，他扣撓指腹、黑瞳犀利，将外套更攏緊些，倒無懼揭疤戳創，隻是，僅存的可能性太晴天霹靂：“有個新被拐騙的女孩，願意陪我玩，很仁善，我應該跟她吐露過1些内幕，還偷放走她。”

墨鏡塌壓鼻梁，言諾擡腕屈指頂框：“姓名、籍貫、年齡等，你有哪些真實？”

黛眉映垂眸，愈加柳悴花憔：“全無。”

“外貌？”

“瘦骨嶙峋，沒别的記憶點。”

“你懂畫，自骨相模拟成長态，等回京城，搞好給我。”

“嗯。”

烈日驕陽高懸。

蒸騰着柏油公路似有粼波蕩漾。

裹挾着砂石的瀝青有融化的趨向，粘連着輾軋它的輪胎。

沉默流竄。

冷氣攜襲。

仍是車速過載、要吃罰單的急騁，自曠野到建築鱗次栉比，最終停在郊外交接，而約定好的岔路口，1身高奢炫酷潮牌、戴棒球帽的司戟翹首以盼——作為娛樂圈三足鼎立之1的晟貄娛樂副總，調遣1輛保姆車很簡單，但重點是，他有考慮。

卻沒被言諾褒贊，甚至遭怼，因為，他兩眼冒精光、千載難逢地事業心泛濫，牆裂想把魅族狐狸臉、酷似濃顔系訾顔的beta版·姜圻，給忽悠進自家陣營出道。

但剛狡猾地攀交情，便被言諾1秒戳破，警告：“别想，連窗戶縫都沒。”

哀怨：“我可以。”

肘撐窗的言諾：“你老實待着，積德攢福。”

“哼，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期待的反轉落空，司戟惱羞成怒，但還是沒忍住狗腿屬性，“你從哪搞得破車？還掉漆。嘁，司機借給你用，否則舉報你無證駕駛，讓警察蜀黍逮你。”

“換輛低調點兒的車送他回家。”

司戟1向對她俯首貼耳：“好。”

1腳油門轟鳴：“走咯。”

“犟種！”

“拜。”

望着她潇灑地1騎絕塵，司戟氣得跺腳：“敢情車禍都是給别人準備的專項套餐？你當心沾邊！”嘟囔完又怕真會1語成谶，趕緊連環拍嘴去黴；然後，笑得向日葵般燦爛，極其自來熟地載着破碎感直接拉滿·混搭風·姜圻，回京城，并妥善安頓。

所以，喻霁白就撲空，他心急火燎地趕往，卻隻有深度熟睡的唐尚珺、系着安全帶躺在放倒的座椅，記錄儀卡被扣，而事發的橋梁處，被清洗1空，連殘渣碎片都不剩。

路空。

麥浪碾過視界。

他站在矯枉過正的真實裡，急杵搗心，抽搐地疼；但這真實，它跟虛拟的博弈，似乎從無明确壁壘，習慣本末置換、真假摻半的戲碼。

犯煙瘾，胸腔裡燥意奔襲，他亟需纾解，卻貧瘠地隻能靠機械吞咽唾液緩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