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柳沒說話，拉住他的那隻手也沒松，隻是看着他。
“不走，就在這，隻是去拿電腦。”
蘇柳這才松開他，“那你去吧，我先睡了。”
路易淮笑了笑，閉眼點了點頭：“嗯。”
路易淮下樓走去沙發處拿電腦，注意到了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一并拿起上樓。
再次進房間的時候，路易淮放輕了腳步，将手機連上床頭的充電器放在床頭櫃上。
起身時，就看着床上的人還微睜着眼看他。
“吵醒你了?”
“沒，就想等你上來再睡。”
路易淮往床邊放了張椅子，坐下，“睡吧。”
蘇柳這才安心的閉上了眼。
沒一會兒，她就睡着了，帶着淺淺的呼吸聲，路易淮擡手将她臉頰處的那縷發絲别開，想收回手時被她握住了。
路易淮坐在一邊，沒掙開，單手将電腦放置大腿上打開，他将電腦亮度調至最暗，然後繼續處理公務。
很久之後，電腦才被合上，房間唯一的一絲微弱的亮光熄滅，路易淮閉着眼擡手捏了捏眉心，過了會兒，睜開眼看着熟睡的蘇柳，眉目間盡顯柔和。
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響了一聲，發出亮光，屏幕上赫然彈出一條消息。
路易淮掃了眼，無意窺探挽挽的隐私，但那一眼，他看見了熟悉的字眼，不做思考，他拿起了那手機。
看見那則消息，手指蜷縮了下，眼裡的情緒變了變。
蘇柳握着他的手動了動。
熟睡也不肯撒開他的手。
路易淮看了她一會兒，收回眼，手指操作着，将那條短信删除，号碼也将其拉黑，手機熄屏放回原位。
路易淮起身，輕輕從姑娘手裡收回自己的手，給她撚好被子，低頭在她的額間落下一個吻，然後無聲息地退出房間。
天邊泛起魚白肚，蘇柳翻過身，舒展手臂，無意識的摸了摸旁邊。
沒有什麼溫度。
蘇柳緩緩醒過來睜開眼，除了她睡的這一半，床單有些褶皺，另一邊雖然說不上有多整齊，但也看得出，沒有人睡過的痕迹。
樓下傳來不輕不重地餐盤聲響，蘇柳下床簡單洗漱一通，然後下樓。
路易淮身上已經換上了平整的襯衫，還在廚房弄早飯。
蘇柳從冰箱裡拿出一瓶酸奶喝了起來，走過去不經意的問了一句：“你一整晚沒睡嗎?”
路易淮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蘇柳剛喝了口酸奶，嘴邊還有些白色的酸奶漬，他空出一隻手抽了張紙給她擦了擦。
“在沙發上睡了，睡相不好，不想吵醒你。”
蘇柳聽了這話，想了想他之前生病的時候，躺在床上，睡相也沒見得有多不好啊。
“想什麼?”
“嗯……沒。”
“那去坐着，吃早飯。”
“哦。”
車停至醫院外，蘇柳取安全帶的空隙，路易淮說：“工作結束發消息，等我來接你。”
“啪嗒”一聲，安全帶快速縮回。
蘇柳應了一聲，就下車給他揮手告别，轉身快要走進醫院大門的時候，她又回頭看了一眼，車子還停在路邊。
隔着車窗，不太明顯地看着車裡的人在打電話。
蘇柳收回視線，心裡有種怪異地感覺湧上，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這天醫院不算太忙，内容比較輕松，蘇柳跟夜班的醫生交接完，了解病房患者狀況，之後就回辦公室候診了。
整個上午，蘇柳接診到的都是一些輕微症狀的患者，中午來醫院送午飯的人是蔣旭，來的時候，最後一個病人正好看完病離開。
“蘇醫生。”
蔣旭跟她打了聲招呼，将餐盒放置辦公桌上，正要離開，蘇柳喊住了他。
跟蔣旭說了幾句話後，他就走了，蘇柳獨自坐在辦公室裡，好一會兒沒動作，不知道在想什麼。
牆上的時鐘表盤裡，秒針又走了一圈。
蘇柳這才有了動作，打開餐盒吃了兩口，菜色和以往一樣，看着就很好吃，菜香味也十足，但這次卻沒什麼胃口。
隻淺淺吃了幾口，便放下了餐具。
護士站正有對父女向值班護士詢問着什麼，蘇柳走出辦公室，護士站的值班護士和那對父女看了過來。
“蘇醫生！”
小姑娘的聲音脆生生的響起，然後朝着蘇柳小跑了過去。
蘇柳看清小姑娘後，也走了幾步，小姑娘在她身前停了下來，眼睛亮閃閃的，蘇柳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好久不見，小嶺。”
值班的護士笑着說：“蘇醫生，他們就正找你呢。”
蘇柳笑着應了一聲，彎着腰重新看向身前的小姑娘，柔聲問：“最近怎麼樣?身體還有不舒服嗎?”
趙越嶺搖着頭，笑着說：“沒有了。”
說着，趙越嶺就将手裡提着這的東西遞給蘇柳：“蘇醫生，謝謝你那天背着我下山，這是我和爹種的蔬菜，它們長的可好了，我們采了一些來送給你。”
蘇柳看着小姑娘清澈的眼眸，又看了眼她手裡遞來的蔬菜，一顆顆蔬菜被完好的裝在一個幹淨的白色塑料袋裡。
雖然不太仔細，但也不難看出那些綠白色的蔬菜生的确實好，很是新鮮。
蘇柳說：“這是我應該做的呢，小嶺的心意姐姐收到了，但這些蔬菜姐姐就不……”
蘇柳話還沒說完，小姑娘身後的中年男人便出聲打斷了她：“蘇醫生，我們做農民的拿不出什麼太好的東西，但這些蔬菜都是我們認認真真種的，長的新鮮，我們一點心意，蘇醫生你就放心收下吧，我和小嶺阿娘都很感謝你。”
蘇柳看着這對父女，看得出他們因為要來醫院找她，身上的衣物都換的很幹淨，臉上挂着的笑那樣真實，手裡送上來蔬菜或許是算不上有多貴重，但他們已經将最好的東西拿了出來。
見蘇柳不說話，趙越嶺再次開口，聲音還帶着小孩子的稚嫩：“蘇醫生，我們種的蔬菜真的可甜可好吃了。”
蘇柳溫柔一笑：“好，那……姐姐收下啦。”
父女相視高興地露出一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