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淮住院養傷的這些時日裡,集團的大小事由都是周霁川暫為管理。
自從接管路氏以來,路易淮就沒好好休息過一次,整日都在工作,這次正巧,倒是休了個長假。
因為路易淮沒請護工,又怕他扯到傷口不方便,所以程碩就每天都往醫院這邊跑。
天天來,有事來,沒事也來。
要不是路易淮強硬着态度,程碩是真的要叫人給他搬來一張陪護床,來這醫院裡住下了。
對于程碩來說,來醫院一方面他可以照顧路易淮,另一方面,也正好逃離家裡公司繁瑣事物,再則就是,他也得贖個罪什麼的。
以至于眼見路易淮一有個什麼小動作,程碩立馬就湊了上來。
“淮哥,你是不是想喝水了。”
“淮哥,你是不是肚子餓了。”
“淮哥,你是不是想上廁所了。”
“……”
整日哥長哥短的,聽的路易淮太陽穴直跳
甚至是,他直接将剝好的水果遞在路易淮嘴邊,嘴邊還帶着個殷勤的笑,“淮哥,吃水果,這水果可甜了。”
“……”
路易淮嫌他煩,皺着眉頭,直言問:“你有什麼事?”
程碩眨了眨眼,一臉茫然,真誠說:“我沒事啊。”
“那你天天待在這裡做什麼?”
“我……這不是怕你受傷不方便嘛,我在這陪着你,你要有什麼事,我還能照顧照顧不是。”
路易淮打斷他的念想:“沒什麼不方便的,不用你陪,回去吧。”
“啊?”程碩一步一步朝着沙發邊上移,“那我還是留着吧。”
那萬一有事呢。
路易淮目光看過去,程碩緊閉着嘴,對着路易淮做了唇部拉鍊的動作,“我留下來,絕對不說話,吵你了。”
路易淮:“……”
路易淮躺在床上,閉上眼,不再去管他。
程碩坐在沙發上,看着路易淮,開口想要說些什麼,想了想,還是又無奈閉上了嘴,低頭歎息了聲。
在封閉的病房安靜無比,這一歎息聲尤其清晰。
路易淮緩緩睜開眼,目光撇向他,語氣算不上好:“有事就說。”
程碩看過去,猶猶豫豫好一陣,最後還是決定将心裡的事說了出來,這些天,憋在他心裡也怪難受的。
“淮哥,我還是得和你說一句,對不起。”
程碩突然道歉,這是路易淮沒想到的。
路易淮沒說話,隻是靜靜的等着他說下文。
“那個時候,如果不是我嘴話多,說了那些話,還讓蘇柳聽了去,那你和蘇柳後來也不會分開了。”
至少不會因為他說的那些話誤會分開。
路易淮輕輕應了一聲,目光放在病房的天花闆上,平靜道:“不怪你。”
如果他那時明白什麼是喜歡,早點将自己的喜歡表達給蘇柳,那蘇柳才不會因程碩的那些話而對他失望。
歸根結底,是他連話都不會好好說,那時候,明明是想要挽留,說出的話卻是那樣難聽,傷了她心,還讓她逃避了自己這麼多年,就連夢想的大學也因他放棄。
程碩又說:“淮哥,我發現你和蘇柳這點還挺像的。”
路易淮因這話給了他一個眼神。
“就那天,我也這麼給蘇柳道歉,她也是……”
路易淮蹙眉打斷他:“你去找她說什麼?”
“也……沒什麼。”程碩細節咽了咽口水,嘴巴不太利索道,“就……你救她昏迷那天,一整個晚上都沒見到她人,好不容易回來了,她醒來就要回家,也不說去看你一眼,我一着急就為你報不平。”
“然後,又說了一堆不好的話,然後我就知道了你們當初分開是因為我,之後碰到她就去給她道歉了。”
路易淮聽着他話裡那句,“又說了一堆不好的話”,臉色沉下來,眼裡蘊含怒氣,他冷聲道:“出去。”
程碩還想說些什麼,“我……”
“别讓我說第二遍。”
路易淮是真的生氣了。
程碩無法,隻能先離開病房,從病房裡出來,程碩擡起手怒給了自己嘴巴幾巴掌。
死嘴,又說錯話了。
正巧這時候電話響了,程碩接通,往電梯走去,“喂,川兒,我又惹淮哥生氣了。”
程碩這邊電梯剛下去,另一邊電梯就剛到樓層開門,蘇柳從電梯裡出來,走向路易淮病房。
蘇柳剛一打開病房門,裡面就傳來路易淮冷硬的聲音。
“别進來。”
蘇柳動作一頓,以為路易淮是在休息,不想被打擾,随後開口說了一句,“那你先休息,我下午再來看你。”
正打算離開,那人又别扭生硬的來了一句。
“沒說你。”
“……”
病房門與病床是個拐角,有堵牆在那,所以路易淮的角度并不能看見門口的動靜。
所以在他沒聽見門口聲音動靜時,心下一慌,想坐起來,一着急動作幅度太大,扯到了傷口,他皺眉哼叫一聲。
蘇柳聞聲連忙進來,走過去幫他做調整,看到傷口滲出的血,蘇柳臉色凝重。
“你做什麼?”
看見她,路易淮緊蹙的眉目松和了些,“我以為你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