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碩絲毫不在意:“怎麼?我說錯了?淮哥為了她受了這麼重的傷,她倒好,人就這麼消失了一整晚找不到人,也不說來看看淮哥,跟‘白眼狼’有什麼區别。”
話音剛落,“啪嗒”一身,病房門被人從裡面打開,走廊燈光明晃晃的照在蘇柳那張蒼白的臉上。
她就這麼赤裸裸的站在病房門口,直直與病房外的幾人對視,眼裡坦蕩堅定,沒有一絲畏懼。
幾人目光聞聲看過去。
劉傑鄧钰相視一眼。
“呃……蘇醫生,别誤會啊,阿碩他不是這意思。”
偏程碩還不閉嘴:“什麼不是這意思,我就這意思。”
蘇柳看着程碩,點點頭:“我知道。”
見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程碩一下子就怒火中燒。
“你知道什麼?你知道。”
劉傑和鄧钰起身将人拉住,“阿碩,你冷靜點。”
冷靜個屁,冷靜,以為誰都像這女的一樣,冷血動物。
蘇柳不理程碩,看向周霁川:“他醒了嗎?”
周霁川還沒出聲回答,邊上程碩倒是先冷哼一聲,沒好氣的說:“托你的福,人現在還在病床上躺着。”
蘇柳不再說話,走出病房,正想離開,身後傳來程碩質問的聲音。
“你又上哪去?”
蘇柳停下步子,平靜道:“回家。”
程碩這一下,再也耐不住性子了。
“蘇柳,蘇大醫生,你不知道路易淮現在活不活死不死的躺在裡面是因為誰嗎?你TM醒來時看都不去看一眼啊?”
“你知不知道,他前幾天還來問我,說要怎麼追女孩子,我TM還尋思着,他口中要追的人是誰,結果這麼多年了,還是你。”
“他在花店裡親自包了束花,這倒好了,花沒送出去,人先半死不活躺裡面了,你就這麼不管不聞的。”
周霁川看了眼蘇柳又看向程碩,出聲吼道:“程碩,夠了。”
程碩充耳不聞,繼續說:“我說,蘇柳,你要真是不喜歡他,求求你,就别再折騰他了,放過他吧。”
事發到現在,蘇柳一直沉悶着,堅強着沒讓自己掉一滴眼淚。
因為她早就知道了,掉眼淚沒有任何用,對于程碩說的那些話,她可以當做沒聽見,也可以不去做解釋。
可當程碩說完這句話時,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淚頃刻間侵染了眼眶,像是斷了線的珍珠,直直落了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對上程碩,情緒瞬間爆發了出來。
“你要我放過他,這麼多年,我早就放過他了,可你們放過我了嗎?我隻是想好好生活,不想與他再有什麼瓜葛,我有錯嗎?”
都要她放過路易淮,可誰又放過她了。
“我喜歡路易淮,這是我改變不了的事實,我也從不否認。”
“那你想說什麼呢?想說路易淮對我滿腔真心?想說他有多麼愛我?為了我甚至是連命都可以不要?”
“可當年說這些都當不了真的人,不是你嗎?”
說他路易淮隻嫌她太乖,不好意思提分手,說這些話的人難道不都是你程碩嗎?
面對蘇柳一句一句的質問,讓程碩再不出聲,再次望向蘇柳時,他的眼神裡充滿了錯愕。
“你……”
“你,那些話,你當年都聽到了。”
蘇柳擡手擦去臉上淚水,吸了吸鼻子,承認道:“是。”
“你說的那些話,我當時就像今天一樣,站在門外,一字不差全都聽見了。”
程碩不知所措的看向身邊幾人,早已沒了剛才興師問罪的氣勢。
在場幾人,除去周霁川,其餘幾人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我當時隻是……”
蘇柳打斷他的話,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不欠他的。”
這麼多年,她蘇柳從不欠路易淮。
蘇柳坦率轉身離去。
蘇柳,委屈嗎。
怎麼不委屈呢。
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他們還是能這麼肆無忌憚的欺負她。
她隻是喜歡了一個路易淮。
她隻是喜歡了一個路易淮。
……而已。
幾人這次看着蘇柳離去的身影,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程碩怔怔看向周霁川,不知道在和誰解釋。
“我沒想到她當時就在門外,我想說的也不是那些意思。”
他那時隻是不想讓夏遙多問下去,随口才會說出那些話,他真的沒想到,蘇柳就站在門外,更沒想到,後來他們分手,竟是因為他的這些話。
程碩看向周霁川:“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他們分開的原因。”
周霁川點頭:“猜到了。”
“這隻是原因之一,更多還是在阿淮,這也是這麼多年,阿淮從沒怪你的原因。”
程碩看向路易淮的緊閉的病房,低下眼,眼底難掩愧疚之色,擡起手,一巴掌朝着自己臉頰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