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乎乎的酸辣肉湯、蔥扒羊肉、炸酥肉被端上桌。

遊南枝不語，也不動筷子，看着對面的人。

宋存伸手拿碗，遊南枝的眼睛噌一下就亮了。宋存沒有執筷，而是把碗筷直接推倒湯旁邊，盛了一碗放在遊南枝面前。

“你不吃不喝啊？”遊南枝難掩失落。

“嗯。”

“吃點吧。”遊南枝把湯推回去。

“我吃過了。”

“行吧……”遊南枝想讓他摘下假面，看他的真面目的如意算盤落空。她化失落為食欲，一個人風卷殘雲般把桌上的食物都清光。

遊南枝察覺到對面的人差異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最後一筷子肉放進自己的嘴裡，“别浪費了。”

宋存點頭，默默給她遞上一張手帕。

沒有空房，兩人隻好就着大堂的桌子休息。

遊南枝趴在自己的胳膊上眯着。她完全睡不着。不僅是因為大堂人多喧鬧，而且是因為大堂的這些人太有壓迫感了。

不像是軍人那般紀律嚴明，但是吧，給人一種很能打的感覺。皮膚黝黑、粗糙，毛發烏黑濃密。眼睛西餐，喝着熱酒，吊兒郎當的，眼神卻有不可忽視的銳利與警覺。

鼻子使勁嗅嗅，還能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羊騷味兒。這令遊南枝想起老麥家門口舉着火把的糙漢。

遊南枝稍微側頭，趴着觀察他們。

吃剩的骨頭肉屑掉在地闆上，一隻野貓悄悄地爬過去撿食。那一組的人喧鬧聲不減，但是一人接龍踢一腳，把野貓逼到桌下的角落，其中一人擡腳踩在貓尾巴上。貓嘶叫，炸毛，拔腿想跑，但又被狠狠地踩住尾巴，想逃逃不了。他們爆發出大聲的笑，把喵叫完全淹沒。

遊南枝胸口積憤，猛然坐起身子來，深吐一口氣。再看一眼，野貓還在大腳下痛苦着。遊南枝強迫自己再深呼吸三次，内心數了十個數。情況一點都沒有變。

她起身，握緊拳頭走向他們。她才走了兩步，他們銳利的眼睛就看向遊南枝。遊南枝提的一口氣，全卡在喉嚨，但她腳步不停，直接闖入他們的空間。一掌拍在他們的四方桌上。

“啪！”

野喵的聲音虛弱沙啞，一下子清晰地跳出來。它擦過遊南枝的褲腿，竄出門外。

宋存也醒了，從胳膊裡擡起頭，他蓄勢待發，摸到自己身上的武器。

他們周圍幾桌同行的人，也壓下聲音，不約而同地看向遊南枝，一隻手同時伸到自己的靴筒口……

“哎呀～”遊南枝臉上忽然裂開笑容，“幾位大哥喝的是什麼酒啊？香的我睡不着！”

面前的大哥眯起他細長的眼睛，審視遊南枝，他手握着酒瓶，重重地“哐當”在桌上。

“哇！”遊南枝驚得慫慫縮回手，往後一跳，“我……我不問了……”

“慢着！”他們看到遊南枝一副慫樣，不再提防。特别是砸酒瓶的人，還給她抛了一壺酒，“嘗嘗。”

“大哥豪氣！”遊南枝接過酒，抱拳：“多謝！”

“這酒一般。還沒……”他話還沒說完，就身邊的人撞手肘。他緊接着噤聲，擺手示意遊南枝離開。

遊南枝對着瓶口就喝了一口，“還行啊！大哥還喝過什麼好酒？我改日有機會買來嘗嘗。”

“那得是青稞酒啊！”

“哦？這酒如何？我還真沒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