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裡沒有紙筆,遊南枝拉着他進自己的閨房。宋存卻停在房間的門口,不肯踏進去。
遊南枝見他磨蹭,催他: “你幹嘛?快點過來啊!”
“去閣樓吧。”他說。
遊南枝停下鋪紙的手,看向無措的他:“你不好意思麼?”
“有點……”他和遊南枝對視沒有三秒就眼神閃爍,躲開她的直視,“進女娘的房間不大好。”
遊南枝忍着笑意,站在他面前,“你就不怕我不好意思進你房間?”
他訝然,沒想到這方面。
“進來吧,門開着就行。”
兩人在書桌前落座。遊南枝見他有些拘謹,便吩咐他做事:“幫我研墨。”
宋存立即上手。
“你說,我記着。”
“萬龍巷……”
“走吧。一起下去吃飯。”
“我……還不太餓。”
“我都聽到你的肚子叫了。”
“我生病了,沒什麼胃口。”
遊南枝沉默地看着他,看出他是裝的。她在屋頂探他的額頭溫度,已經退燒了。
“你又不好意思啦?”遊南枝問。
“……”他低頭扣手指。
“好吧。我給你打碗清淡的粥。”
遊南枝獨自一人下樓。
“人呢?”遊誠問。
“他不舒服。”
“就不吃啦?這怎麼行?”遊誠憂心。
柴巧媚拍拍遊誠的背,“去給他熬碗粥。”
“爹娘,先吃。”遊南枝說,“粥今早有剩的話就給他熱一下。沒有他吃這些就行。”
“那沒有了。”遊誠說。
“那吃這些就行。”
一桌人熱熱鬧鬧的。
“快嘗嘗這青椒炒臘肉。”遊誠說,“臘肉李君帶來的。香得很!”
李君輕笑,“我娘做的。”
“這是豬肉麼?”遊南枝說。
“嗯。”李君說。
“南枝,這些豬生前都是好豬。”蝶娘說。
“枝枝,你都知道小報上的都是鬼話。”遊誠說。
“我知道。”遊南枝說,“我當然知道。我已經知道是哪些報房發出豬瘟陰毒的消息。”
“我去問陳厚了。他說,官府也沒查到人。他們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李君說。
“所以要抓緊時間找到他們。”遊南枝說,“可能明天地址就變了。”
一頓飯完。蝶娘還要回文芳齋。李君留在誠味飯館。
“這是我打聽到的。”遊南枝把剛才在剛剛在樓上寫的地址。
“你哪裡打聽到的,這麼祥盡。”
“人在樓上呢。”遊南枝指上面,“我去給他送點吃的。馬上就下來。”
閣樓。
遊南枝把飯菜放在矮桌上。閣樓又沒有人。
”阿鳴?”她看到屋頂上的門開着,她爬上去。
正午,陽光最是明媚。屋頂橫梁上坐着一個人,他面朝西天,留給遊南枝一個背影。
“你怎麼就這麼喜歡爬上來。”
“屋頂有風。”他聽到聲音,回到看遊南枝。
“你喜歡風?”
“嗯。”
風吹得遊南枝瑟瑟發抖,“大冷天的風你也喜歡啊?”
“嗯。”他淺淺地笑着,“每一個季節、每一種天氣的風我都喜歡。”
“為什麼?”
“因為風,它無拘無束的,沒有人能抓住它。”
“下來吃飯吧。”遊南枝笑着朝他伸手。
兩人回到閣樓,飯菜還溫熱着。
“你先吃。我下去了。”
“你很忙?”
“是啊!”遊南枝說,“所以你吃完可以自己端碗下去嗎?”
“嗯。”
遊南枝回到樓下和李君讨論。
遊南枝劃拉着紙上的幾個地址,“萬龍巷和雞頭巷的報房以往出的都是深宮秘聞和官家閨事。我先去這裡看看。”
“李大哥,你有什麼發現。”
“豬肉人人不敢買。其他肉價有所溢價實屬正常,但是我今日打聽了,牛羊肉價升得異常,大批牛羊肉流入京城。都是從一個地方來的,他們好似做好準備,就等着這場豬瘟一樣。”
“保不準,幕後之人就在這些牛羊販子之中。”
“我現在去城外打聽一下。”
“多謝李大哥!”遊南枝抱拳。
“你我不必說這些。”李君舉茶杯和遊南枝碰杯。喝完,兩人一同起身,各奔東西去查訪。
“噼裡啪啦!”
是碗摔碎的聲音。
遊南枝回頭看向不知所措的阿鳴。
“沒事的遊姑娘,你去忙吧。”他斷下去撿碎片,卻不慎劃破了手。
他眼框紅撲撲的,看向遊南枝說:“你去忙吧,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