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巧媚白他一眼。遊誠不敢說話了,拿過幹淨的帕子給小夥擦汗。
“這臉,怎麼看着這麼眼熟?”
“我瞧瞧。”柴巧媚揮開擋在人家臉上的手,“那個呀!”
“哪個呀?”
“就是哪個!”柴巧媚說,“來過店裡幾次叫索喚的閑漢呀!”
“……”遊誠還是想不起來,“來店裡的閑漢多了去了。”
“長得真俊。”柴巧媚奪過遊誠手中的帕子,接下給他擦汗的活,“你快去廚房看看藥好了沒有?”
遊誠給他喂藥,把人家直接給嗆醒了。
“我粗魯粗魯。”遊誠說,“對不住啊。”
說完,繼續灌。
小夥半睜着眼,神智不清,但喉結反應夠快,快速上下移動,見碗底空了,才安心地昏過去。
“一兩刻醒不了。”遊誠說,“讓他今晚留這裡吧。”
“睡哪裡?”柴巧媚說,“把他扛上去?那房間收拾起來也費勁。”
“睡底下就行,把桌子推開。”
“我去抱床被子褥子下來。”
兩夫妻把這病号處理好,夜已深。月色如水澄澈,溫柔而清絕,落在窗前,遊南枝抱膝呆望遠方,目光沉靜。萬物俱靜,唯有她擁着的被子下傳出幽幽的腸鳴。
遊南枝捂着肚子,餓的不行。她一鼓作氣,爬起身,打算去樓下覓食。她挑着一盞照明燈,推開房門。
門上貼着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今晚的菜單。看得她垂涎欲滴,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她下樓梯的步伐都輕快起來。
晚風從門縫裡吹進來,吹滅遊南枝的燭火。但她實在被廚房深深引誘着,地面月華潺潺浮動,她就這麼踩着月光下樓。
一樓暗黑,月光迷離。
遊南枝憑借腦子裡對一樓布局的記憶,繞過桌椅。但不知是她記憶錯亂還是咋的,她接連撞到障礙物三次,疼得她淚花盈盈,腦子裡撒起了雪花。
第四次,她明明伸手試探是空曠之地,但一腳下去還是踩到一個又軟又硬的玩意,她再往前就被什麼東西給絆住腳尖。她失控,整個人往前撲。
意料之外,她沒有磕在冰冷的硬地闆上,而是倒在軟乎乎的棉被上。
她雙手一抓,感受到棉被之下還有人。
人?
遊南枝又驚又惑!家父家母發神經睡地闆?還是家進賊了?
她撐起手肘,發現自己是橫趴在一條人身上。她調轉自己的頭,試圖看清這人是睡?
她跪在人的腰側,彎下腰湊近這人的臉。
“阿鳴?”遊南枝不确定,再靠近一些。
他的眼皮跳了一下,睫毛随之輕緩地扇動兩下。如同緊緊相扣的兩片蚌殼,張開、閉合,遊南枝能窺見裡面閃着淡淡的珠光。
那是他的眼睛。
在遊南枝愣神之際,她被一隻勁瘦有力的手臂扣下,貼近他。
他衣襟系的不緊,被子蓋在他胸膛上,露出鎖骨。遊南枝的小臂隔在兩人之間,她指尖發涼,無意觸碰他的骨頭。他的骨頭燙的驚人。
他越勒越緊。遊南枝覺得自己的小臂的血流要被他們之間如此緊密的縫隙給截斷,她不得不把自己的小臂給拔出來。于是乎,他們之間毫無阻隔,隻有一張輕暖的被子。
遊南枝看着他臉,越靠越近,越來越具體。就算這張臉再俊,也無法抵消遊南枝此刻内心的惶恐。她掙紮幾下,無法逃脫後,大喊。
“娘!!”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