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掃過自己的卧室,這裡他住了五年,他一點都不留戀。
心底一片冰冷,隻希望快點離開。
他捏緊了拳頭,一定要好好賺錢,盡快将小香兒跟香姨也救離苦海!
有仆從匆匆趕來,焦急道:“夫人夫人不好了,老爺問幾時是吉時!”
許夫郎嗔了一句:“急着投胎呀!”眼珠子轉了轉,詭笑道:“酉時是吉時!”
“不行,那個貴公子來了,他說他看辰時便是吉時!”
“而且那邊新郎官快到門口了!”
許夫郎臉色立刻垮下來:“他都已經定了時辰了,還問我!”
想到方才闵希說那窮小子辰時便會來迎接他,不由得狠狠瞪了闵希一眼,轉身出門的時候不滿道:“還真如了這賤貨所願!”
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趕出門去:“哪有這種臭小子,他娘的,一大早空手上門迎娶新夫郎!”
吉哥兒跟着哼了一句:“别得意,到時回門有你好看!”
闵希嘴角翹起來,心滿意足地戴上紅蓋頭。
吉哥兒狠狠地跺了一下腳,也跟着出去了。
闵希靜靜地坐在床邊,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響起唢呐吹打聲,不知是誰放了幾聲鞭炮,有人高聲喊道:“新郎官到。”
這些聲音遠遠的像蒙在鼓裡,闵希豎着耳朵靜聽。
緊接着就聽到了腳步聲,多久房門打開了。
一道婦人響亮的聲音越走越近,笑道:“新夫郎,你的新郎官來接你啦,快快跟我出門去拜堂成親吧。”
說着就過來攙扶着闵希。
闵希稍微愣了愣,蓋着紅蓋頭,他看不清是誰,但這聲音聽着陌生,還喜氣洋洋的。
一聽就不是他父親這邊的人。
這婦人将他攙扶出門,九曲十八彎,繞過他們後院的假山來到正屋廳堂,很有一段距離。
闵希心髒砰砰直跳,聽着婦人說話。
說的無非是些你夫君可真俊,新夫郎你可有福了之類的話。
闵希原還想問他,他夫君是如何來的?父親他們有沒有為難他?不過最終還是将話憋了回去,總之今日過門便能看到了。
快到正堂的時候,婦人高唱了一聲:“新夫郎到!”
本來人聲稀疏的正堂,一下子熱鬧起來。
闵希聽到好幾個人說:“來了來了。”
他在這些嘈雜的聲音裡尋找屬于他夫君那不算熟悉的聲音。
然而都沒有聽到,他稍微有一些失落。
婦人扶着他又走了一段路,招手道:“新郎官還不快過來?”
透過紅蓋頭底下晃蕩的縫隙,一雙黑色長靴走進他視線範圍。這人停在一人開外的距離,長靴上面是紅色的衣袍,看着利落高貴,他隻能看到邊緣,其餘看不到。
這人走過來,沒有說話,一段紅綢落入闵希的掌心。
闵希拉着紅綢,那質感柔軟,不像平民能買到的東西,闵希心裡面有些咯噔,父親不會臨時換人了吧,将他的夫君換成另外的陌生男子?
如此想着他有些害怕起來。
婦人喊:“快去拜一下你嶽父嶽母。”
闵希手中的綢緞被新郎官扯動,他本人卻僵在那裡,沒有動。
婦人過來推他,笑着調侃道:“怎麼啦?害羞了麼?”
他都有些想哭了。
這時,頭頂上方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你不想拜麼?”
這聲音,闵希一愣,是他的夫君!
他就愣了這麼一下,他夫君口出狂言:“你若是不想拜,我們這便離開!”
言罷,紅綢緞拉着他就往外走。
婦人趕緊喊道:“哎,新郎官,你幹嘛去?拜堂啊,拜堂啊!”
闵希趕緊将紅綢緞拉住。
他臉頰發燙,低聲說:“拜、拜吧。”
他輕輕的一聲,比媒婆好幾聲都管用。男人一下子止住了步伐,回過頭來,又拉着他過去,緩緩走了兩步站定。
闵希腦袋被蒙在紅蓋頭裡,看不清外面,心跳如鼓,面紅耳赤。
隻聽到外邊有人嬉笑,那婦人也笑道:“哎,這便對了!還是得新夫郎開口,我媒婆說的都不管用了!”
闵希這才知道,這是媒婆,好在紅蓋頭遮了臉看不到,不然他羞得沒臉見人。
他聽到亂哄哄的聲音,紅綢帶輕輕扯動,他跟着向正堂中間鞠了三次躬,聽到他父親的聲音,具體說什麼他沒聽清楚,心跳聲音蓋過了外面的聲音,他想:“娘親,孩兒我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