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

謝顔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他摸摸鼻子，看向身旁的餘莫，問道：“要不……我們出去吧？”

“好啊好啊！”

原本蹲在地上百無聊賴的餘莫“噌”地一下站起來，興奮道：“就等你這句話了！”

說完他也不等人，轉身就往集市上走去，謝顔抹了把臉，迅速跟了上去。

二人決定從集市的另一個入口進入，這裡雖然沒有之前熱鬧，但吃穿玩用的物件一點不少。

人潮湧動之時，餘莫心裡打起了大算盤。

“哎，好餓啊——”

餘莫故意拖長語調，不經意看了謝顔一眼，滿臉委屈，“可惜我身無分文，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可憐的人呢～”

少年詭異的語調一下吸引了街上行人的目光，他們用着打量的眼神掃視着二人，弄得謝顔有些羞赧，耳尖泛着淺淺的紅色。

“喂！”

滿臉羞惱的謝顔連忙抓着黑衣少年的肩膀，腦袋蹭到耳旁，壓低聲音說道：“你聲音小點，我給你買就是了。”

“嘻嘻。”黑衣少年目标達成，滿足地笑了笑。

“真是的，你要吃什麼？”

“糖葫蘆，炸油餅，驢打滾，烤紅薯……”

謝顔抽抽嘴角：“打住，打住，這麼多你吃得完嗎？”

餘莫一臉無所謂：“吃不完帶給我奶奶吃。”

“呵呵，你奶牙真好。”

“奶牙？我奶牙早掉了啊。”

“……你奶、奶、牙、口真好。”

“哈哈哈哈，你這人真幽默。”少年大笑着拍了拍謝顔肩膀。

後者默默推開肩上的那隻手，冷酷道：

“你也不差……”

謝顔冷笑一聲，還是買下了少年想吃的東西，二人停在路邊，默契地閉嘴乖乖吃起了點心。

吃到一半，謝顔突然停下了動作，腦海中又浮現出餘莫之前說過的話。

他看向餘莫，問道：“你之前問我我是不是喜歡師尊，我問你，我喜歡師尊有錯嗎？”

“啊？”餘莫擡眸懵懵地看了他一眼，“啥意思？”

“那個……”謝顔有些猶豫：“有人說我喜歡師尊很……惡心。”他眨眨眼，一雙紫眸中滿是疑惑：“師尊待我那麼好，我為什麼不能喜歡我師尊，這天底下喜歡自己師尊的可多了，他為什麼要說我惡心。”

說到最後謝顔還有些氣惱。

“嗯。”餘莫點點頭，“喜歡師尊沒問題啊，我也喜歡我師尊。不過……”

他突然眯了眯眼，露出一道異樣的笑容，慢慢湊近了謝顔，小聲道：“你說的喜歡是哪種喜歡？”

“什麼？”謝顔搖搖頭，“喜歡還有什麼種類？”

“對呀，你對你師尊是哪種喜歡？是那種對玩具、食物的喜歡，還是那種憐惜……不，你怎麼會憐惜你師尊。嗯……或者是對屬于自己的東西占有欲的喜歡，還是……”

“算了，我說那麼多幹嘛呢。”餘莫擺擺手，“簡單來說，你能不能接受你的師尊找一個師娘？日後和他天天一起生活，一起吃飯，一起練功，然後還會給你生一個小少主，還……”

“不、不要說了。”

謝顔面色蒼白地打斷了他，吃力地搖搖頭。

“我知道了。”

餘莫擡眼對上謝顔受傷的眼神，一下就明白些什麼。他挑挑眉，有些意外的笑了一聲。

“你的師尊是誰啊？能不能告訴我？”

“不能。”

謝顔果斷拒絕。

“為什麼？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人值得你這麼喜歡他。”他繼續打趣道：

“師徒禁忌之戀啊，有趣，有趣。我記得這鎮上書店也賣這種話本，你要不買來看看取取經。”

餘莫自言自語：“不過好像不行啊，按你這樣溫吞的性格，怕是不敢向你的師尊表達心意吧。”

說完，他戲谑地瞥了一眼低着頭的謝顔。

“會的。”謝顔沉聲道。

“什麼？”餘莫有些沒聽清楚。

“我會的。”謝顔再次擡起頭來，一臉認真，“我會告訴師尊的。”

“啊？”這回餘莫是真有些意外了，他好心提醒道：“你認真的嗎……其實師徒戀我倒覺得沒什麼，兩情相悅就好啦。”

“但……按你之前的意思，還有一種可能。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師尊是那種很厲害的仙人，半隻腳都入道的那種，你們是不可能的，不過也不至于被人說惡心。”

“什麼意思？”

餘莫黑色的眼眸帶着些嘲諷：“舉個例子，如果你師尊是雲流君，他是那種離大道臨門一腳的人物。現在他入道路上最大的困難就是斷情絕愛。如果他心裡有什麼多餘的、牽挂的感情，他的道心會碎，入不了道。”

最後，他補充了一句：“當然你師尊要是一般人當我沒說。”

“什、什麼……”

餘莫的不經意之言讓謝顔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他渾身顫抖着，指甲深深戳入掌心。

他口中呢喃道：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