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皺眉,為欽黛爾話中對埃爾維斯的貶低不滿:“可你是他的母親,為什麼這樣說自己的孩子?”
“母親?”欽黛爾站起身來,她雙手上舉着大笑起來,“不,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孩子?他從來沒有叫過我母親,怎麼會是我的孩子?”
她擡起腳尖,輕輕地在埃爾維斯背上踢了一腳:“你說是嗎,埃爾維斯?”
埃爾維斯倒伏在地,不知為何一動不動,卻還是回答道:“是的,祭司大人。”
“您快聽啊!”欽黛爾又是一陣張狂的大笑,“他多麼的乖巧啊!我是那麼的愛他,他與我血脈相連,是我向阿夏爾獻上的最完美的祭禮。但我又那麼恨他,他讓我的名字從此永遠同‘不義’二字聯系起來,連祂的神仆也敢對我随意指摘!”
她像是喝了酒,歪歪倒倒地轉起圈來,朝着空氣揮袖:“‘世間何曾有過不義之舉’,時間會證明我的忠誠!我經受了人世間的一切苦難,隻有我才是阿夏爾最忠實的信徒!”
說完她開始喋喋不休起來,用炫耀的語氣講述着:“自從我将阿夏爾的信物同我自己融為一體,我就知道我生來被賦予了怎樣的使命,族老們簡直食古不化,我明明解讀出了預言,他們卻指責我。我決心證明我自己,我去到外面充滿了異教徒的惡心世界,但我一直在忍受,一切都是為了這預言的契機,我甘願為了阿夏爾忍受!”
“我懷孕之後反複感到惡心,我的血被玷污了,混入了那些肮髒的雜質!可我還是在忍耐,我知道我為了阿夏爾可以獻出我的一切,哪怕要獻出我在這人世間行走的皮囊,哪怕我的靈魂因每日每夜都在哀嚎,哪怕要承受生下這混血種這樣的羞辱,但我還是做了!”
“‘引領祂之人不屬陽也不屬陰’,呵呵呵呵呵呵……”欽黛爾看向躺在地上的埃爾維斯,這時你才發現他的狀态不對。
“埃爾維斯!”你沖下台階,在他身邊焦急地呼喚着他的名字。
“不用擔心。”欽黛爾捧着臉蹲在一旁打量着你們,臉上顯出一種沉醉的神情,“請您原諒我的忘形,我隻是等待了太久,我太需要将我的虔誠都向您傾訴了。”
你不理會她,用鑒定術檢查起埃爾維斯的狀态來。
欽黛爾卻根本不在乎你有沒有聽,自顧自地講起來:“我早就參透了一切的秘密,他好像一直很為自己的身體苦惱呢,但是這一切都是他應該承受的,他隻有痛苦起來,我的心才會好受一些。即便我知道我才是對的,但我受夠了世人的誤解!”
“好不容易等到了那天,我把他送到沙漠裡,果然遇到了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早就預見了這一切!我要忏悔,他一去不回的那幾天裡我一度動搖了,我發瘋一樣地質問難道我還不足以證明我的忠貞嗎?但幸好,您來了,這一切都是祂的安排,我感到了久違的平靜,我終于證明我才是對的!”
“我!才是對的!”
“原來如此……”你聽着系統響起的代表任務完成的提示音,口中喃喃着。
埃爾維斯的身世、沙漠裡的初遇、意味不明的谶語……
這一切都在欽黛爾的話裡得到了解答,仿佛散碎的珠子被串了起來,但眼前的人比這謎底更加具有吸引力。
埃爾維斯臉色蒼白,咬着牙一動不動,隻有時不時的顫抖才證明他還活着。你看着欽黛爾時再也無法欣賞她的美貌,隻覺得她扭曲的笑容格外陌生。
你仰頭問她:“真的值得嗎?去忍受你不堪忍受的一切,還要搭上這孩子的一生,就為了一個虛無缥缈的預言?”
欽黛爾瞪大了眼睛:“為什麼不值得!”
“沒有這一切,我的忠誠不過的空中樓閣!我也懊悔過,也猶豫過,但到了今天,我才知道我的堅守都是對的!”
她伸手掀開埃爾維斯的發絲:“過了今天,這孩子就不再是混血種了,他體内隻會流淌着我的血,純正的、阿夏爾信徒的血!”
她抱起埃爾維斯小小的身體,親昵地用臉頰貼近他:“‘世間何曾有過不義之舉’……我都明白的……”
她用力拉扯着埃爾維斯的尖耳,用仇恨的眼神打量那對耳朵:“都是它們,我一度忍耐不住想要把這雙惡心的異教徒的耳朵割下來,幸好我忍住了,不然我怎麼能找回我的孩子呢。哦,我當然不是針對您,您是不同的,我們需要的正是您啊,阿夏爾的使者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要乖啊埃爾維斯,過了今天,你就是我的孩子了,你不是一直很想叫我母親,過了今天你就是我的乖孩子了……”
“隻要你能活下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埃爾維斯在她懷裡四肢怪異地抽搐起來,牙齒因顫抖而碰撞的聲音清晰可見,欽黛爾卻毫不在意,自顧自發洩似的大笑着。
你趕緊把埃爾維斯搶過來安置在一邊的台階旁,欽黛爾也毫不在意,坐到地上看着你大笑個不停,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你正想說些什麼,神殿的大門卻突然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