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簡單看了一眼便挪開視線。
餘光瞄到姜冉獨自一人站在飲水機前,等水燒開,工作人員一頓。
他取下嘴邊香煙,擡手屈指敲了敲玻璃門。
有規律的"叩叩叩"聲在寬敞的客廳内回響。
姜冉側頭,直直望向發出聲響的人。
門後的工作人員将臉貼近,沖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過去。
捏緊手心的藥片,姜冉慢慢那邊挪步。
拉開玻璃門前,他顧及到外面冷風席卷,又重新戴上了帽子。
剛踏進露台,耳畔就砸下工作人員的話音。
“徐漾之要換房間,明天傍晚你把東西收走。”
語氣裡滿是不容商榷的意味,仿佛是給下屬下達通知般。
“為什麼?”姜冉抑住嗓子的不适感,一邊把手縮進衣袖裡,一邊瞅着男人,好奇地發問,“張知不是不同意換房間嗎?”
工作人員冷漠道:“哪有那麼多為什麼,讓你做你就做。”
男人的話音落地,姜冉皺了下眉,下一秒又舒展。
他仰頭,有些為難地看着工作人員。
“但是要換房間,也得問過前輩的意見吧?”
男人夾着香煙的指根用力收緊,壓低聲音警告道:“我沒在和你商量。”
“我不幹。”姜冉盯着他的眼睛,堅定地又一次拒絕。
這回他甚至沒等工作人員有所回應,便拉正帽子扭頭離開了露台。
-
遵循醫囑,姜冉服完藥,來到房門口。
聽見内裡淅淅瀝瀝的水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男人來回走動的聲音。
他擡手輕輕敲了敲門。
緊接着,男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門把手一轉,門被人從裡側拉開。
薄臨言頭發半幹,發尾上翹帶着卷,似乎是受到了手中毛巾不小的摧殘。
姜冉微微笑着,和他問了聲好。
薄臨言沒說話,目光下移,落到姜冉臉上。
最先注意到的是男生發紅的鼻尖,以及身上散發出的絲絲寒意。
他輕蹙眉頭,但沒問什麼,往後退了半步,拿着毛巾轉身往盥洗盆那邊走。
姜冉成功進入房間後,直奔床邊。
他今天生病發了不少汗,渾身黏糊糊的。
回來好巧不巧又碰上兩個神經病。
得洗個澡去去晦氣。
脫掉衣服外套,姜冉雙手拉着衛衣衣角,弓着腰往上一掀。
薄臨言挂完毛巾,剛回正身子便望見這一場景。
男生的那件内襯随着動作而上移,貼在肌膚上,一截嫩白細腰顯露眼前。
少了衣服的遮蓋,尾椎骨處那團蓬松的兔尾巴便直晃晃出現在視野範圍裡。
他一頓。
随後抿着唇生硬地瞥開眼。
毫不知情的姜冉兀自把上衣脫得隻剩一件内襯。
他甩甩頭,從衣櫃裡拿出睡衣,進浴室洗澡。
等洗完出來時,薄臨言已經戴上眼罩入睡了。
由于深夜去哪裡都不方便使用吹風機,又要避免再度感冒,姜冉待在浴霸下,用毛巾把頭發擦到快幹,這才上床入睡。
他這一覺睡得很不舒服。
半夜總時不時覺得身上有火在燎,無盡的溫度在周圍烘烤,如同置身于熔岩之中。
不知過了過久,額頭好像被貼上了什麼東西。
涼絲絲的。
那涼意鑽過皮膚往内不斷滲透。
待體内的熱度被全都驅散後,他再度沉沉睡去。
天才微亮,姜冉就醒了過來。
他下意識擡手遮了下眼睛,小拇指的指背卻觸到了一塊冰涼的軟物。
腦内殘留的睡意瞬間全無。
姜冉立馬撐起身,把這東西取下,拿到眼前看了看。
是退熱貼。
回想起昨晚那個備受折磨的夢,他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姜冉掀起眼皮往一側的床位看去。
是空的。
薄臨言已經出門了。
他坐在床頭,愣了會,然後慢慢起身下床洗漱。
洗完臉刷好牙,姜冉拿了包感冒沖劑,出門接水吃藥。
一拉開房門,他就望見。
位于對角線、張知所住的那間房裡探出了一個頭。
那睡眼惺忪的金發青年猛地和他對上眼。
眼睛頓時瞪大了不知多少倍。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