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祁聽完沈絮這番話,愣了兩秒,歎道:“沈老師,怎麼這麼雙标。”
秦祁的喉結上下滾了滾,顯然是還有話想說。但考慮到現在還在直播,想想,還是決定将這件事暫緩。
沈絮被秦祁拉過去,細緻地檢查了一遍全身,确認他确實沒受什麼傷後,兩人這才繼續往蹦極點前進。
等到了地方,秦祁一邊穿着護具,一邊問:“沈老師,這個你怕嗎?”
沈絮正張開雙臂,讓教練幫忙調整護具的位置。
聽到秦祁這話,沈絮倒沒有馬上回答。
他隻是歪歪頭,思索了一下,上下打量秦祁一番。
直到秦祁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欲蓋彌彰地伸手摸摸鼻尖,沈絮這才笑了。
沈絮說:“我們跳雙人的吧。”
秦祁:“……啊?”
【為什麼要獎勵他。】
【你在“啊”什麼,這難道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我都懶得說你(指指點點)。】
說話間,沈絮的護具已經調整好了。
他上前幾步,走到秦祁身前。秦祁下意識地半張手臂,沈絮就這麼抓上了他的手腕。
他們上來的有些晚,天已經有些昏暗了。
山頂本就風大,這會配着昏沉的天,倒真有些說不出的壓抑。
沈絮的長發被吹得亂飛,眼前的視野被糊了個七七八八。
沈絮騰出左手撥了撥頭發,沒撥開。
秦祁就伸出那隻被放開的手,幫他把前面紛飛的碎發撥回耳側。
——雖然下一秒,發絲又被大風吹亂。
沈絮被逗樂了,說:“像不像在渡劫?”
風聲太大,沈絮的話音其實被吹得有些破碎。
但秦祁還是瞬間就讀懂了他在說什麼。
然後也跟着笑了。
陰沉的天,人煙稀少的山巅,呼嘯的狂風。
确實很像。
“我們要同生共死了嗎?”秦祁問。
“上岸第一劍,”沈絮的左手又握回了秦祁手腕上,“你要先斬意中人嗎?”
秦祁看了沈絮一眼,沒答話。他把沈絮握在自己手腕上的一隻手移到手臂上。
于是沈絮的另一隻手也跟着動了。
兩隻手掌就像翩飛的蝴蝶,在秦祁的手臂上輕點幾下,輕輕掠過後,翩然抵達了秦祁的後背。
秦祁感受到了那對虛虛環繞在自己背後的手臂,于是他主動更進一步,将沈絮摟在了懷裡。
直到感受到那對屬于懷中人的手臂真真切切地擁抱住了自己,秦祁這才心滿意足,輕輕地把頭靠在沈絮頸窩裡。
這時,咆哮的風才把那句遲到的回答送到沈絮耳畔。
秦祁說:“我怎麼舍得。”
沈絮感覺到秦祁抱着他轉了個身。
秦祁就這麼一步步帶着他走到了跳台邊緣。
“準備好了嗎?”秦祁問。
沈絮說:“yes,i do.”
于是秦祁帶着他,向後倒去。
下一秒,疾馳的風瞬間裹挾了沈絮。
驟然的下墜對沈絮而言是一種很陌生的體驗。
他不恐高,但他厭惡未知。
不過這次,負面情緒卻沒能成功入侵。
比忐忑先到來的,是秦祁的體溫。
是意外嗎,沈絮想,為什麼短短一天内,他兩次從這個人身上感到了,十多年來也未曾收獲的安全感?
失重的感覺攥緊了心髒,讓心跳也失序。倒轉的姿勢讓血液倒流,大腦也被連累到失控。
一定是這樣。
不然該怎麼解釋,他竟把這一瞬,誤認為是心動?
墜落是自由的,連帶着思緒也随風飛遠。
沈絮無端地想到,其實比起這樣面對面的擁抱,秦祁更喜歡從背後摟他。
在一瞬間,沈絮眼前就閃回了無數幅畫面。
從今天在吊橋口的飛撲,秦祁通過胸膛傳遞來的劇烈心跳,到上期節目,他們相擁而眠,醒來時□□間毫無間隙的模樣。
再久遠些,有秦祁第一次帶他跳傘,從飛機上的肌膚相貼,到落地後從耳畔傳來的笑聲和後頸被人拱到發癢的感覺。
比起戀人式的面對面擁抱,秦祁更愛這種保護者一般的姿态。
或許是他很早就隐隐意識到了什麼,于是急迫地想要從各個方面向沈絮證明。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沈絮的思緒飛回了多年前的大年初一。
那是他印象裡,秦祁第一次堅持要這麼抱他。
————
那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