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溪指尖麻了麻,看着男人居高臨下的臉,大腦有些短路。
可能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徐念溪也能從弄髒他衣服的惶然中稍稍找回理智。
她剛剛的做法雖然是基于,盡力想把他的衣服擦幹淨,但是她确實摸了他的胸。
而且還不是輕輕的,是使勁地摁住。
都摁平了都。
性别轉換,她這樣的行為,必然會被人罵一聲流氓。
她難免支支吾吾:“沒…我沒這個想法,隻是想擦幹淨……”
程洵也輕哼一聲,那模樣顯然不太相信。
徐念溪顧不上研究他的表情,比起他,他身上的那件衛衣更讓她挂記。
沒有收入也就代表着,沒有承擔風險的能力。
如果這衣服毀了,她又得花一大筆錢,來賠償他。
“你的衣服,”徐念溪指了指他的胸口,舊話重提,“方便的話,可以脫下來嗎?我拿回去洗,洗幹淨了再送過去給你。”
程洵也思考了兩秒,像是覺得她的提議可行,脫了衛衣,丢給她。
這時候已經是十一月了,深秋和初冬的交界點。時不時有幾陣寒風刮過,路上的行人起碼都裹了三件。
可眼前的程洵也,黑色衛衣下僅穿了件短袖白T,露出的修長小臂覆着一層薄肌。
雖然是好看的,但看着就冷。
事情因她而起,她于情于理都要負起責任來。
剛好她今天為了趕車,穿的是一件寬松款的灰色衛衣。
他穿着應該勉強合适。
徐念溪拉下拉鍊,還沒拉到底,程洵也後退一步,眼神懷疑地看她。
“幹嘛?你還想霸王硬上弓不成?我可不吃硬的。”
徐念溪:“……”
“天有點冷,你先穿我的外套,”徐念溪解釋,“等我把你的衣服洗好了,我們再換回來。”
程洵也看她一眼,她外套下就一件毛衣,針眼空隙大,看着也不厚。
他移開目光,“别了。沒搶女孩子衣服穿的癖好。”
徐念溪本就因為他願意把衛衣給她洗,而不是讓她賠償而覺得感激。
這下看他舉動,又加了一層愧疚:“可是這麼冷的天,是我害得你隻穿一件短袖的。你要是不穿我的衣服,我會良心不安的。”
程洵也輕呵了聲,聲音不緊不慢的。
“搶女孩子的衣服穿,我也會良心不安。比起我不安,還是你不安好。”
“……”
他這話說得直接又快速。
可見他是真這麼想的。
徐念溪的愧疚被他的直男發言一句話打散,“…行吧。”
“那我盡快洗好給你,怎麼聯系呢?”
程洵也報了一串号碼,又不放心似的盯着徐念溪,“手洗啊,可别機洗。我隻穿手洗的衣服。”
徐念溪點頭,示意記住了,為了讓他安心,也把自己的号碼說了。又和程洵也道了一遍歉。
程洵也背過她揮了揮手,心情還不錯地往他那桌走。
事情處理完畢,徐念溪整個人松懈下來。
後知後覺湧上來一股慶幸。
慶幸事情得到解決。
也慶幸遇到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程洵也。
就在這時,人已經要走出屏風的程洵也突然回頭,隔着點距離,點了點她,說了句什麼。
那個瞬間,徐念溪下意識以為,他應該是認出自己了。
要不然,怎麼會突然回頭。
可過了幾秒,才聽清他的話。
他人還怪警惕的,“你可别對我的衣服動手動腳。”
徐念溪:“……”
-
“怎麼去了這麼久?”魯惟與把牛肉夾到徐念溪已經堆滿的碗裡,“快吃,冷了不好吃了。”
徐念溪把程洵也的衛衣折好,放在随身的包裡,“我剛剛遇到程洵也了。”
"啊?他認出你沒?”
徐念溪想了想剛剛發生的一切,忽略他視她如流氓的态度以外,毫無任何異樣。
“沒。”徐念溪,“不過這樣也好。”
她本就不願讓人發現她的落魄。
魯惟與有點可惜地砸吧下嘴,“一個他,一個你,當時可是我們班上的顔霸呢,總一起相提并論。怎麼他就不認識你了。 ”
“我們都高中畢業七年了,”徐念溪笑笑,“更何況,我這樣的多的是。”
魯惟與看她,“哪裡多得是,又不是地裡的大白菜。”
徐念溪作為6班的顔霸,長得還是相當能打的。
不是豔麗那一挂,但骨相優越,覆着層薄薄的皮膚,人很白。乍看隻是清麗,看久了才會發現越看越好看。
屬于耐看型。
徐念溪搖頭說她這是對自己有濾鏡,又将剛剛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魯惟與感歎:“還好撞到的是程洵也,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
徐念溪點頭,輕聲:“他一直是個很好的人。”
哪怕多年不見,還是依舊熱烈坦蕩。
在他身上,好像還能看到無限可能性。
和死氣沉沉的她不一樣。
魯惟與認同,想起高中的種種,一時隻覺得恍如隔世:“高中那會兒,我還以為他喜歡你。畢竟那會兒,他就挺關注你。結果一晃這麼多年,他都不記得你了。”
和大多數人認為的,徐念溪和班長瞿尹清更配不一樣。
魯惟與高中時更磕邪門cp:徐念溪和程洵也。
徐念溪被魯惟與逗笑:“他怎麼可能喜歡我。”
程洵也那種人,一看就是陽光裡長大的。
和她這種,遍地是陰霾的人,完全不一樣。
-
嚴岸泊窩在沙發上,一手夾根煙,一手打遊戲,見程洵也回來,“呦,總算回了”聲。
等他這局遊戲打完了,程洵也還站在那兒。一手覆住自己的胸,捏了捏,似乎還挺不滿意的,“啧”了聲。
嚴岸泊:“……”
“不是,兄弟,你這麼饑渴啊,自己都不放過。”
程洵也放下手,“你懂個屁。我在研究為什麼我的胸肌剛剛是軟的。”
嚴岸泊丢手機到桌上,“你沒發力當然是軟的。你當它是你小弟啊,看個片就能硬,早上還能和你招手說哈喽bro。”
“……”
“還有,你外套呢?”
程洵也坐了回去,“給别人了。”
“誰?”
“你不認識。”
嚴岸泊嘴角抽了抽,“我不認識,你就認識啊?”
程洵也揚眉,“我還真認識。徐念溪你知道嗎?”
那語氣,活像在說你個土鼈,你知道什麼你。
嚴岸泊被他氣笑了,還真摸着下巴想了想,“哎,高中那會兒不是你們班有個學霸叫徐念溪嗎,英語特别好的那個。還去比了個什麼口語比賽,你還翹課,跑去給她加油……”
想到這兒,他往前探了探身子,八卦,“她和你們班長不是一對兒嗎?大學畢業後還一起留在了南城。你剛剛有看到你們班長嗎?怎麼樣?他們倆現在什麼情況?結婚沒……”
“不清楚。”程洵也回。
“同班同學怎麼可能不清楚?”嚴岸泊不滿,“你是不是故意不去打聽?因為嫉妒他們關系好,每天躲在被窩裡恨得咬牙切齒。要我說,做人可不能這麼小氣……”
程洵也盯他三秒,往他碗裡扔了塊豬腦。
“賞你的,不用謝。”
嚴岸泊盯着碗裡的豬腦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