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寒,今天有人突然走進來了。一名男子和一名女子。男子的眼睛是這樣的……”洛薄扯扯眼角。
“鼻子是這樣的。”他把鼻子往下壓。
“嘴巴這麼大。”他長大嘴巴露出粉嫩的舌頭。
“他們轟隆隆地進來了,叽裡呱啦說了一堆。”洛薄背靠窗戶,“聽到聲音後我立馬躲起來了。”
“真聰明。”傅若寒笑着誇。
“嘿嘿。”洛薄不好意思地梳梳耳朵上的毛毛。
“阿寒,快吃。我來泡茶。”洛薄站起身,準備順着窗戶跳下去,卻不料被傅若寒攔住了。
傅若寒像是變戲法,從身後亮處一壺茶,他為自己與洛薄倒了一壺茶。
洛薄喜歡這樣的輕松舒适的時光。
傅若寒亦然。
今日的陣仗未給洛薄心裡留下了陰影,反倒是傅若寒,心裡念念不忘,不知是在思索什麼。
吃了兩塊糕點,喝了一壺茶。
洛薄癱坐在書桌上。
吃飽了。
他啾咪一聲,跺跺腳,開始做消食活動。
紙包裡的糕點不多,糕點隻不過是零食,傅若寒沒買太多,重要的是,傅若寒的錢财也未必吃得起太多的糕點。
不知是否是世态動蕩,吃食比以前貴上了不少,往日熱鬧的酒樓也冷清了不少。
洛薄将前肢往前伸,身子往後壓,做出了一個伸懶腰的動作。
他晃晃腦子。
用後肢撓撓自己的耳朵,精神抖擻,“又要吃飯了! ”
想到吃飯,洛薄就開始納悶。
将傅若寒直起身子,他立馬也跟着站起來,扒拉傅若寒的衣擺。
“我和你一起去!”
洛薄跳到傅若寒的手掌心,踩上他的肩膀一起去竈房。
瓜果蔬菜還沾着泥土。
洛薄抱住他的脖子,先瞧瞧他,後瞧瞧筐裡的食材。
傅若寒目光嚴肅,像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小兔,想吃點什麼?”
“還是我來吧。”
洛薄嘿呀一聲,跳到了地闆上,他先指使傅若寒燒一鍋熱水,然後将今晚要吃的食材分出來。
他冷水兌了點熱水,高高興興地洗菜。
傅若寒要被委以重任,他把米洗了。
洛薄的爪子沒有辦法将在洗米的時候,不讓米離開碗裡。
洗完了之後,洛薄讓傅若寒放點豬油下去。
将切好的番茄煎至兩面金黃,出汁後,洛薄便讓傅若寒加水,然後将肉丢進去,用一個竹蒸架放上去,把米放到上面。
之後便蓋緊,等待接下來把蔬菜放進去。
洛薄看着水盆裡的芫荽,忍不住叼了一根啃起來。
一股刺鼻的味道讓洛薄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但又忍不住繼續吃起來。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洛薄讓傅若寒趕緊開蓋,撲面而來的香氣讓洛薄整隻兔迷迷糊糊的。
酸酸甜甜的味道和野豬的裡脊肉完美結合,洛薄把芫荽折斷,怼進去。看着冒泡的番茄裡脊肉,洛薄忍不住啃啃自己的爪子。
晚飯時間到了。
洛薄站在餐桌上,兔眼亮晶晶地看着傅若寒為他夾菜。
洛薄不愛吃肉,不會吃肉。
兔子雖然是草食動物,但它們并非不吃肉,他們無法消化肉食。當然啦,身為兔妖的洛薄沒有這種煩惱,他隻不過單純不愛吃,習慣了之前的生活。
妖精和動物不一樣,和人類又不一樣。
若是和動物一樣,那成為人形的意義是什麼?
若是和人類一樣,那擁有原型的意義又是什麼?
哎呀哎呀。
洛薄的腦瓜子打結了,他晃掉所有的想法,吃起眼前的青菜、
吃了不到一碗的洛薄癱在桌面上,耳朵耷拉下來,他躺在一塊布上,是傅若寒在鎮上為他買的手帕。
手帕是給洛薄當被褥使的。
不過現在被洛薄當成了墊子。
啾咪?
洛薄擡起頭看看傅若寒的情況。
見他還在洗碗,便安心繼續躺着。
洛薄有些無聊地用爪子磨桌子。
一道長長的劃痕出現在桌面上,洛薄立馬站起身來,靈活極了。他心虛地将手帕用前肢抻到一邊,遮住那道痕迹。
傅若寒将碗筷放在一邊,将自己的手心搓熱,才帶着笑走到洛薄的面前。
洛薄正心虛呢。
傅若寒抱起他時,帶起手帕。洛薄見狀,立馬趴在他的臉上,手勾着手帕,試圖遮擋他的視線。
傅若寒看不清左右,但他憑借腦海的畫面回到屋裡。
這時,洛薄才松了一口氣。
“小兔,我們先洗漱。”
原來在洗碗的時候,傅若寒便燒了一鍋熱水。
屏風後冒出了幾縷水汽。
洛薄到後頭一看,發現傅若寒已然準備好,旁邊還有小小手帕。
洛薄跳進去,他轉過頭,看見映在屏風裡的身影,安心地去到了木盆裡。
洛薄遊了幾圈,整個房間裡隻有水聲。
攪動的水聲和倒茶聲。
洛薄看着傅若寒,動動小嘴,有些不好意思。
“阿寒。”
“小兔。”
“怎麼了?”傅若寒的聲音還帶着笑。
“太無聊了。”洛薄用這句話挑起話頭,似乎擔心借口不夠令傅若寒信服,又開口,“我想和你一起出去。”
洛薄不敢再看傅若寒,擔心下一秒就露餡了。
傅若寒本就在猶豫,不讓洛薄一人待在家中。若是在發生今日這樣的事,若是沒有人發現。
這時,傅若寒踩在雲朵上的騰空感幹慢慢落地。
洛薄是妖怪。
這一刻傅若寒才有了實感。
他的腦海裡有很多個念頭閃過,無論是自己的私心,還是為了洛薄。他閉上眼睛,讓已經成了一團毛線的思緒不在滾動。
“好。”傅若寒睜開眼睛,笑着說,“那明日,你便和我一同去私塾吧。”
“嗯!”洛薄拍打着水面,狠狠點頭。
“你放心吧,我不會搗亂的。”
我會看看傅若寒究竟是受了誰的欺負!
他辛辛苦苦養的人可不能壞了。
為了讓愛睡懶覺的洛薄早起,傅若寒關上了門和窗戶,不讓寒風鑽進來。
洛薄打了個哈欠,在傅若寒的枕頭上母雞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