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維爾森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月色中,鄭直緊繃的神經才放松下來,他手裡一直緊握着一把鋒利的匕首,那是他們白天吃飯時,鄭直在消防局找到的。
即使剛才的維爾森彬彬有禮,鄭直也仍然非常警惕。
簡鴉注意到他的緊張,關心道:“鄭警官,你沒事吧?他已經走遠了。”
鄭直把匕首收起來,“抱歉,我不是對你的前夫有什麼意見,隻是…”
他頓了頓,“我很難相信複生人存有理性,甚至能和人正常溝通。”
簡鴉疑惑:“你之前沒見過這樣的例子嗎?”
“沒有,也沒有類似的傳聞,我見過的所有複生人都殘暴嗜血,會不顧一切地撕咬活人的身體,偶爾也有會說話的,但那隻是為了誘騙獵物,在模拟人類的聲音而已,他們并不知道這些話代表什麼意思。”
鄭直臉色不太好,他有個隊友就是這樣死的,那隻複生人藏在商店裡,模仿小女孩哭着求救的聲音。他的隊友循聲而入,被活生生咬斷了脖子。
至于它為什麼會模仿小女孩的聲音,這原因過于殘酷,鄭直不願意去深思。
“所以像穆伺,還有剛才那個外國人,可能是極其稀少的例子。”
簡鴉摸了摸下巴,他感覺有些不對勁兒,保留理智的複生人那麼少見,還都是他的前夫,這麼巧嗎?
他謹慎地看了穆伺一眼,後者面無表情,“懷疑我?”
簡鴉使勁搖頭,“沒有沒有,我怎麼敢呢…”
隻是他總覺得穆伺有所隐瞞,對方好像知道很多東西,但是不願意說。
第二天中午,他們走出深山,在公路邊發現了一輛因為爆胎而抛錨的汽車,車鑰匙還插在上面。
車門開着,駕駛座旁有一道被拖行的血痕,一直延伸到遠處的森林裡。
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了,鄭直在後備箱裡找到了完好的備胎,給車換上。
有了車之後,進程就快了許多,鄭直選了條偏僻的公路,一路上遇到的複生人很少,偶爾有幾個,也很快被甩開了。他們很幸運,沒有再遇到變異體。
臨近傍晚,簡鴉終于看到了避難所的大門。
那是一片用高牆圍起來的區域,牆壁上有的地方拉着電網,有的地方澆築了水泥,上面插着尖銳的鐵刺。
每隔幾十米,就有個高高的瞭望台,配備了探照燈和機槍,兩名哨兵同時值守。
人類不可能在短短一個多月裡建造出這樣的圍牆,尤其是城市裡有複生人肆虐,那牆應該是原本就有的建築,暸望台和電網鐵刺才是後來追加的東西,簡鴉注意到牆壁上有很花哨的塗鴉。
“這裡原本是個遊樂場,因為有發電機和圍牆,所以被軍方征用了。”
鄭直給守衛出示了自己證件,開車進入避難所。
他緊握着方向盤,目不轉睛地看着前方,“簡鴉,我本來應該如實向上面彙報你們的情況,但你們可能會被趕出去,甚至被殺死。”
他掌心有些出汗,“你們救過我一命,我能相信你們嗎?”
簡鴉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看向穆伺,“我能相信你吧?你不會變成那種隻會吃人的怪物吧?”
穆伺語氣冰冷,“别把我跟那些低級生物做比較。”
似乎非常不屑的樣子,如同面對蝼蟻。
随後他又補了一句,“如果我想毀掉這裡,有圍牆也沒用。”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他有作惡之心,根本不需要鄭直帶他進來,他在圍牆之外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摧毀這個避難所。
“不要毀掉呀,我喜歡遊樂場。”簡鴉把腦袋探出車窗,盯着遠處高聳的摩天輪,“可惜不能玩了。”
鄭直:“電力寶貴,隻能先緊着防禦工事。”
寬闊的中心廣場上支着三百多個迷彩帳篷,每天晚上都是十幾個人擠在一個帳篷裡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