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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客棧,舍内整潔寬敞,中間有一張木桌,旁邊有兩個木凳。溫雨渡走到窗戶旁,把窗戶打開,一股冷冽的寒風直襲房舍。
風吟把手中的包袱放在茶幾旁邊,隐隐約約可以看到裡面有一件女人的東西。
晶瑩剔透的……像是玉镯之類的。
風吟沒有坐下,溫雨渡也是背對着她。
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她大概猜到了一半,從桃溪灘鄉都有股莫名的力量,指引着她去找他。但她還是有點不确定,溫雨渡從來沒有對風吟說過自己要滅掉皇室,而風吟的目标也不知道指向何處。
風吟不知道,三年前,初入桃溪灘鄉,溫雨渡曾遇見一位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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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确定要如此嗎?”溫雨渡緊皺的眉出賣了她平然的心情。
溫雪晴從裡屋拿了一封信,那封信很陳舊,甚至有點卷皺,但上面的字迹卻極其清晰。
信上面寫道:
“溫某一生,不修仙不驅鬼,隻想長命百歲。但奈何天不遂人願,爾等也無可奈何……
溫家人不染是非,與皇室并無瓜葛,明氏僞善,楚氏自私。因此,我不願把此物傳授于他們。
可……他們竟不顧惜日同窗之情,把溫家往死路上逼!與皇室纏謀,趁天下大亂,派出死侍奪我命符!蒼天有眼,小人沒有如願,即使留下一堆白骨又如何?溫家此符已洩漏。
既如此,我也不再相争。但滅門之仇終歸要報。
見信者,必定與溫氏血脈相連,前往東洛桃溪灘鄉,尋一位名叫金玉龍的老者,他是見證者也是卑劣之人,如若從他口中套關于皇室秘密的消息,直接殺就行了。”
信中每個字,字字沁血。
溫雪晴讓溫雨渡根據信中的路線前往東洛,溫雨渡到此地卻發現那位叫金玉龍的人被人火火燒死,她匪夷所思,仰頭一望,一張白雪青晶的臉正在俯視着她。
金玉龍所住的木屋被大火燒塌,周圍冒着濃煙,但在桃溪灘鄉中确是那麼不顯眼。桃溪灘鄉,顧名思義,山與水相連,桃木綠竹衆多,是個隐居的好地方。這裡人煙稀少,唯一鼓動生命的,隻有山谷裡的野物和翠鳥的鳴叫。
金玉龍的屍體被青草掩蓋,殺他之人似乎是在給他最後一絲尊嚴。
當時的風吟與今天一樣。
“姑娘?”男子開口。
溫雨渡帶着口紗,穿着與這個山谷将要融為一體的顔色。看似沒有任何武器,但女子右手食指戴着碧色扳指,扳指在普通人家幾乎是配飾之物,但溫雨渡手上的扳指内部不是實心,裡面是空的,裝着毒藥粉。
這既是先招也是後招。
隻需輕輕一揮,動作幹淨利落,就能毒瞎對方的雙眼。
眼看着此男子逼近着她,溫雨渡迅速往後退,兩人身居雖有點差距,但并不影響出招。溫雨渡從裡衣拿出沾染了毒液的銀靈鞭,她目光毒辣,手中的鞭子正在蓄力。
現在就等着眼前人回答。
是,就要殺。
不是,還要殺。
她問:“金先生,是你殺的?你是何人?”
男子目光溫和,朝着遠處使了一個眼色,道:“姑娘莫要動氣。此地在下也不知道是何處,更别說姑娘口中的金先生是何人了。”
溫雨渡咬牙切齒,道:“不說?我有法子會讓你說。”接着,溫雨渡快速繞到他身後,像一隻靈活的蝴蝶,背後瞬間卷起千堆浪葉,銀靈鞭觸地,一時之間,兩人之間的氛圍不寒而栗。
男子看着女子的動作,沒有反駁,隻是微微颔首,道:“姑娘且慢。”
話說的有點晚,銀靈鞭早已打在他胸口,溫雨渡沒有控制力度,竟打出了血!
“說不說?!”她怒道。
隻見男子默默從衣袖中取出了一把銀劍,對準了她的心窩。
“姑娘,莫動氣。”他道,面容仍帶笑意,但比笑容更多的,是挑釁。
溫雨渡忍受不了,她心中怒火中燒,不由得握緊拳頭。現在東洛找到了,桃溪灘鄉也找到了,但最重要能一舉端滅皇室的金玉龍卻死了!他怎麼會死呢!他死了不要緊,但那一肚子秘密要是被有心之人發現那就……
“姑娘。”男子道,收回利劍,朝金玉龍的屍身走去。他蹲下來,端詳他被燒成木炭的面容,眉頭微蹙,臭氣彌漫。他從衣袖口取出一娟絲帕捂住口鼻,再者去了被燒毀的木屋。屋内,陳設很講究,屋内正堂牆壁挂着一副神像,想必此人是信神之人。木屋臨外處設了一口鍋,裡面的飯菜還未曾煮熟就被燒成了黑泥。
這場大火并不稀奇,種種迹象顯示,金玉龍的死很有可能是意外。
許久,男子便走了出來。
他走到溫雨渡面前,他道:“姑娘,我方才瞧了瞧。此人生前遭受嚴重摧殘,以至于脖頸上乃至小腿肚都有被炭灰遮不住的傷疤,應是生前太過痛苦,想着吃完最後一碗飯就西去,但不巧踢翻了火盆導緻木屋被燒。”
溫雨渡道:“你又如何得知?”
男子某種閃過一絲利刃,一隻銀箭超溫雨渡射來,溫雨渡還沒有回過神,眼前的男子便抱住了她瘦弱的身軀,替她挨了這一箭。
溫雨渡朝銀箭的方向跑去,卻隻剩下竹林風動。萬般無奈,溫雨渡折返那人身邊,“你……!”她欲言難止,查看他的箭傷,之間男子後背滲出紫紅色的血迹。
溫雨渡嘴唇微顫,道:“是毒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