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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飛行非常順暢,幾乎沒有一點颠簸。
落地巴黎,坐上前往尼斯的火車的那一刻,路弦真的生出了“逃離”的感覺。
他喜歡看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喜歡耳邊聽着陌生人交談時用的陌生語言,喜歡挂着耳機其實什麼都沒播放。
在來之前,周欽已經幫路弦做好了一切安排。
“我在尼斯有認識的朋友在,華人,你去了他可以把空房子借給你住,想住多久住多久,這人是有錢沒處兒花的主,有個中國人過去陪他說說話他還得感謝你呢。”
路弦拖着行李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一個年輕男人,穿了短褲襯衫,十足的歐洲打扮。戴了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書卷氣很足。接過路弦手裡的行李,和他自我介紹的時候,也完全感覺不出路弦想象中“有錢沒處花”的那種氣質。
“路弦是吧?我是賀奕銘,周欽的朋友。”
“你好你好,我是路弦,這幾天麻煩你了。”
“沒事兒,你别跟我客氣。周欽介紹你來的,我肯定好好照顧。對了,你叫我奕銘就好,我和你同年。”
路弦笑了。
“奕銘,你叫我阿弦,或者直接叫路弦就行。”
賀奕銘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叫了路弦的大名。
“就路弦吧,阿弦...總感覺怪怪的。”
看着賀奕銘摸後腦勺的動作,路弦臉上的笑綻的更大了些。
他預料到這幾天的旅程一定不會出錯。
入住的第一天,賀奕銘把路弦安頓好後,就說自己還有點事情要處理,先離開了。
路弦住的房子比較偏,可是風景好,一出門就是一大片果凍顔色的海。
他拖着一把椅子出門,坐在陽光裡,看着眼前大海的活動。路弦閉上眼睛,享受着難得的閑暇和陽光。
跨越半個地球來到這個基本沒人認識他的地方,路弦就是抱着好好休息的心态來玩的,幸好沒有選錯地方,風景和溫度都是他喜歡的。
在陽光下舒展身體,緊繃的神經放松後帶來的是昏沉睡意。
路弦墜入夢鄉前的最後一個想法是,明天要帶一本随便什麼書過來。
“你什麼意思?路弦沒在你也不想幹了是嗎?”
趙一淞在打歌舞台的後台對李習清吼道。他一向如此,碰到什麼影響舞台效果的事情就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更沒辦法控制住他的音量。一句話結束,本就隔音差的後台,靜的讓人聽不見旁邊屋子剛剛還有的嘻笑打鬧的聲音。
李習清低着頭站在趙一淞面前,雙手握拳下垂,緊緊地捏着,面上仍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其實大家一直都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這麼聽趙一淞的話,對趙一淞的言聽計從,甚至超過了成彬和路弦。
如果說成彬是三個人裡面相對容易退讓的,宋靈就是更願意說服,而趙一淞就是完全的管你同不同意,我說了要做就是要做的性格。
沒人能說的清為什麼他們願意聽從趙一淞的安排,如果硬要說的話,可能就是,習慣了?
總之現在不管李習清心裡有多委屈,他是不敢正面和趙一淞吵的。
“我沒辦法連着唱高音part,我不是逃避問題,我真的做不到...”
李習清越是小聲說話,趙一淞臉上的譏諷越掩蓋不住。
“你也知道你不行啊,那你當時非塞進出道組幹什麼呢?”
又提起來了。
李習清臉上漲紅一片。
“别說了行嗎,别說了。”
旁邊坐着的于偌鄰和成彬聽不下去了,站起來試圖讓處于激動情緒的趙一淞冷靜一下。
“你倆放開我。現在裝上好人了?你倆敢說當時不覺得他搶了别人的位置嗎?”
李習清是怎麼進1nfinity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是誰也沒想到趙一淞能記這件事這麼久。
“李習清,你跳舞跳舞不行,說唱說唱一竅不通,就是路弦人好天天帶着你唱歌,不然你以為你在團裡是個什麼位置?”
趙一淞的聲音越來越大,内容也越來越不能聽。成彬放棄了勸說,轉身走出門外試圖把屋裡的沖突對屋外的影響降到最低。
“行了,吵架有什麼用,也解決不了問題。”
于偌鄰也黑了臉。
實在太吵。他想。
“實在沒辦法的話也不能讓他直接上去唱,到時候效果不好更麻煩。雲衡呢?他是rap擔,之前也有創作經曆,問問他編一段rap頂上去行不行。不然就讓節目組放阿弦的音源,還能營銷一下團魂。”
如果路弦在這兒,一定會為于偌鄰的反應能力鼓掌。
趙一淞被成彬勾着肩膀離開的時候狠狠瞪了李習清一眼。
他一走,李習清就忍不住開始掉眼淚。
“趙一淞有病吧?我招他惹他了?本來vocal line就有兩個人,都是費嗓子的部分,路弦走了隻能我一個人承擔,我說我幹不了我有錯嗎?他厲害他頂路弦的part啊!”
“他哪兒來的臉說我啊,我不是沒見過他練習生那會兒,不也是天天被聲樂老師逮着罵嗎?他跟我這兒牛什麼啊!”
于偌鄰雙手環胸,冷臉看着他大哭大鬧。
“行了,你說這麼多有什麼用,人家都走了,又聽不見。”
“我就要說!他這時候知道陰陽怪氣我有背景靠家裡人進團,剛出道那會兒要不是我靠關系讓全團有綜藝上,他趙一淞現在能進打歌舞台嗎?他對我感恩戴德還來不及,竟然挖苦上我了!”
李習清在這邊一股腦兒地宣洩出來心中的郁氣,雖然他句句将矛頭指向趙一淞,可于偌鄰在旁邊聽着心裡也不得勁兒。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剛出道的時候,公司并不看重他們。也确實,靠着李習清的關系,他們一個一個綜藝跑着,累積起來了知名度。也是靠李習清,他們才能在出道專中拿到一首不錯的歌作為主打,拿了那一年的新人獎。
所有人心裡都明白,一些資源和優待是怎麼來的,可是一旦有人把這些擺在台面上,就讓人難以忍受。
可是不管于偌鄰心裡怎麼想,他都不能和李習清撕破臉皮,至少現在不行。
他半蹲下身,和坐在沙發上捂着臉哭的李習清平視着,兩隻手輕輕為他整理頭發,最後把他攬進懷裡,一下下地拍着他的後背。
“沒事了,知道你委屈,想哭就哭吧,等下還得上台呢。”
路弦怎麼還不回來。于偌鄰想着,我已經受不了這家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