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喜歡飛花節嗎?”
“一般般吧。你呢?”
“我會和你一起過飛花節嗎?”溪初沒有回答喜不喜歡,隻是抛出了一個更想知道的問題。
聽到這裡,知柱蹭地一下,支起半邊身子,“當然啦,你的小腦瓜裡最近都裝了什麼?”
說完,敲了一下溪初的額頭。
“哦,好的。”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病号的困意漸漸上頭,一句話還沒講完,吐字的速度越來越慢,直到睡着也沒有說完。
溪初将手臂伸到知柱腦袋下,彎起手臂來,一縷一縷地撫摸知柱的頭發,眼神在知柱的臉上遊移,長而密的睫毛、挺翹的鼻子、水潤的嘴唇,她擡起另一隻手想将這些都一一撫摸,但還是将手搭在知柱的被子上,沒有下一步。
以後吧……
……
“咚咚咚。”溪初小屋的門被敲響,她睡得很淺,立刻就坐起身來,不願意讓别人看見她和姐姐一起睡着的樣子。
屋子裡靜悄悄的,風川雀有些疑惑,推開了一點小縫隙,就對上了一隻眼睛。
“诶呀,吓死我了,你是鬼嗎,走路沒有聲音。”風川雀拍着自己的胸膛,安撫自己。
溪初向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把門打開了一些。雀小心翼翼地進來,将藥放在桌上。
風川雀用氣聲說,“大小姐因為飛花節布置速度快,今晚會先辦一個小煙花會哦。你們要來嗎?”
溪初把藥拿過來,看了幾眼,問道:“你直接這麼進來,不怕老夫人發現嗎。”
“老夫人今天不在,說是和老爺一起出去,在外面過了,飛花節這幾天都不在。”雀說着,很自然地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哇塞,愛情……溪初暗暗在心裡想到,之後也拿了兩隻杯子倒上水,一杯給姐姐,一杯給自己。
“所以,去嗎?”風川雀舉着杯子,隻露出兩隻期待的眼睛。
溪初心頭一震,雀為什麼這麼期待,有點不想帶上她一起。
“去啊。”一個遠方的聲音響起。
桌邊二人都向聲音處磚頭,就看到一個眼睛還沒睜開,頭發蓬亂的知柱半撐着身子,接受這份邀請。
傍晚夕陽在天邊映出一片紅霞,溪初在給知柱一件又一件地加着衣服,仿佛要把她所有的衣服都給知柱穿上。
“這樣我會先被熱死,而不是病死。”知柱在臃腫的衣服套裡說道。
“避谶,别說這些話,不穿就不穿了。”溪初自小聽不得“死”字,更别說現在的說這話的人是知柱。
剛加上的衣服,又一件件地被溪初脫了下來。
大草坪上許多人都三三兩兩地坐着等待煙花開場。溪初尋找着某隻小鳥的身影,盼望她已經和别人坐在一起,她和知柱二人單獨一起享受這次的煙花。
牧珂與她們一行人搬來煙花,在一一點燃。漫天五彩的煙花,将觀看人的臉也印上它們的顔色。
知柱和溪初坐在一起,溪初悄悄慶幸風川雀和牧珂坐在一起。
看了一會兒過後,溪初發現坐着擡頭看十分鐘的煙花後,新鮮勁兒已經過去了,現在隻覺得煙花消逝後的聲音有些吵鬧,眼睛盯着火花有些累。正想轉頭看看知柱的反應,就看見知柱湊到溪初來。
“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去看更好看的,往年都在這個時候呢。”說完,知柱就打算牽着溪初溜走,溪初沒有一絲猶豫連忙起身跟了上去。
從草坪往後跑了很久,溪初心中猜測的地點一直在變化。後房、後山,大小姐的房間?但知柱帶着她向右拐了個彎,是宿舍的方向。
“希望水已經退了。”知柱帶着祈禱的語氣說道。
等待了兩天,水确實已經退了,經過水沖擊的橋,大結構還保留着,有一些橫段上掉了幾塊,留下幾個空洞。
知柱讓溪初現站在岸邊,拉着她,她去試試橋穩不穩。
“姐姐,你當心點。”溪初的手拉得很緊,甚至想讓知柱别去了,放棄這個想法。
知柱在橋上走了兩步,稍加用力地踏了兩下,回過頭,“應該沒問題。我們快點跑過去。”
二人當心着橋上的空洞,腳不敢在一處多停留一下地過了橋。
宿舍的屋頂掉了一塊,但也能慶幸宿舍四面的牆壁還在,沒變成什麼荒野殘骸。
宿舍外有一大片往外延伸的平台。知柱把溪初帶到平台邊,她先坐下,雙腳垂在水面上,轉頭看着一旁還站着的溪初:“快來。”
“這個台子會斷掉嗎?”溪初還沒從剛才對危橋的擔心中回轉過來,又被帶到了經過大雨洗禮的平台邊。
安全意識好強,知柱沒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下。
“相信我,這平台下面用的柱子比那邊的破橋用的多多了,經久不爛。”知柱邊說着邊向溪初比了個大拇指。
溪初聽話坐在知柱旁邊,一陣微風吹過,幾瓣瑩白色的花瓣飄落下來,她一擡頭才發現今晚的月亮這麼亮,湖邊的樹也開花了。
樹身巨大,每個枝頭都開滿了白粉粉的花。溪初手撐在後面,看着枝葉在風中飄動。
“這樹叫什麼名字,上面好多花。”
“叫苦楝樹,很好看吧,我很喜歡它開花的時候。”
苦楝……苦戀……
溪初這麼想着低下了頭,搓揉着衣角,知柱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挂起一抹笑,“名字裡帶了個苦,但它的花語是對美好幸福的追求,保持樂觀的心态,意志的堅定,還有對心上人的思念。”
聽到最後一個花語,溪初心中為之一顫,但這一長串的花語還是沒有一個對應到她真正想要聽的。
“還有别的嗎?”
“别的,你還想聽?”知柱湊到溪初面前,發絲晃動,笑眯眯着看着她。
溪初有些呆愣愣地緊張,手指不自覺地收緊,貌似對之後的話題有一些預感。
“想聽。”
“最後一個花語是,永恒不變的愛情。”知柱的聲音延綿,在溪初腦海沒有停歇,最後一個音節,知柱将兩人間的咫尺之間徹底清零,吻上了少女的唇邊。
知柱漸漸與溪初分開,看着溪初的眼神顫動,想醞釀着說出一話但腦中的齒輪像是卡住了,嘴巴微張,呼吸稍加急促。
也許知柱很早就看穿了溪初的心意,但具體是什麼時候知曉的,知柱也拿不準,隻記得有許多許多時候,溪初都穩穩地站在她身邊。
“還想親嗎?”知柱溫熱的鼻息不停地觸碰着溪初的側臉。
“你剛才親歪了,重新來過。”溪初擡眼看着知柱,抿了抿嘴唇,被欲望占滿的眼睛在知柱的眼睛與嘴唇之間不斷的遊移。
見知柱還沒有動靜,溪初一隻抓住知柱腰部的衣物,另一隻手撐在知柱一旁的平台上,欺身而上。
可知柱卻向後一躲,“不好意思小寶,我才想起來,我生病了。”
“不要廢話了,就算是絕症我也和你一起。”溪初的呼吸越發急促,仿佛現在親不到這個人就會立馬陷入瘋狂。
知柱穩穩接住溪初這個吻,唇齒相貼,鼻息相撞。溪初覺得知柱整個都軟軟的,調整下坐姿,将知柱整個人都圈在懷裡,不停地親吻:“姐姐,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溪初眼睛水水的,像是哭過一般,但眼神都被欲望帶偏了方向,腦子裡隻有知柱一個人。
知柱輕吻了一下溪初,離開:“你藏了嗎?”
……
“藏了。”
“那你呢?”
“剛才,才發現……”不久前親人的狠勁似乎迅速消失。
“啊?”知柱略帶憂傷,眉毛也皺起來,“看來我對小溪展示的愛還是太少了,唉。”
溪初打斷道,又捏着衣角,像小狗受了委屈。“其實,是我不太敢确定。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喜歡我,因為你對每個人都很好。”
“那是你把我想得太友善了。”知柱摸摸小狗的腦袋,又親了一下。
“花好看嗎?”
“很好看。”溪初靠着知柱,再次将視線,轉向似在閃爍着瑩白色光芒,飄落花瓣的苦楝樹。
風有些大,在溪初耳邊不停地呼嘯,發絲在風中飄動,将她往知柱的懷裡吹,外部接受風吹拂的皮膚有些涼,但知柱懷中非常暖和,極其适合困意上頭。
白色的花瓣像漫天繁絮的雪,可以在這裡和知柱一直坐到春天的盡頭。
知柱叫醒了被困意蠶食的溪初,“我們該回去了,她們的煙花估計快放完。”
溪初迷迷糊糊地應好。
回到草坪上,風川雀看着從後方來的二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你們的嘴巴怎麼腫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