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仍不死心,喻聞心隻得無奈地勸他。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可真的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喻聞心的目光柔和了些許,但這轉瞬即逝,沒有被晏清舟注意到。
“我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現在也不像流霜宗那樣,需要你冒着生命危險去為我刺探情報。
喻聞心放輕語氣,“您真要為我好,就該好好養傷。”
晏清舟眼中的擔憂仍未褪去,但他隻是緊抿着唇,定定地凝視着少女。
隻是短短一月過去,稚嫩的臉頰與進入流霜宗前别無二緻,隻是眼中的深沉愈發濃重,一點也不像個懵懂天真的少女,更像一位深思熟慮、身經百戰的成熟修士。
他已經很久沒見她發自真心的笑容了。
“聞心,我給你的萬靈镯還在嗎?”他忽地問道。
“在柳滢的襲擊裡消耗掉了。”
聽到她的回答,晏清舟的眼神黯然一瞬。
點點光芒在他的掌心中浮現,不是冰靈根代表的淺藍光,而是血紅的光輝,不出一刻鐘,紅光散盡,從大小上看,那似乎是一枚手環。
晏清舟将它遞給一臉疑惑的少女,在接過手環的瞬間,喻聞心摩挲着它晶瑩剔透的表面,心下奇異,原來這竟是一枚手镯。
隻是,它不同于尋常玉石那般碧綠,镯身布滿血紅的絲線,就像被敲得粉碎,即将裂開一般。但它的表面無比光滑透亮,仿佛那可怖的紅色“裂縫”隻是一種花紋,而非烙印的傷痕。
“這是您煉制的新法器?”喻聞心好奇地将它舉起來,透過照明靈石的光亮,觀察手镯的内部。
“嗯。”晏清舟微微點頭。
“它帶有我的靈血,你隻需滴血認主,便可通過它,随時和我聯絡。”
“聽上去,和之前的萬靈镯沒什麼區别……”
晏清舟搖搖頭,“若使用它,你在禁地中也可和我通訊。”
指的是流霜宗的禁地?喻聞心微微驚詫,那他怎麼那時不拿這個出來——
等下,她滿臉狐疑,盯了一會晏清舟蒼白的臉色,又看了看仿佛浸滿鮮血的手镯,再聯想到晏清舟遲遲未見好轉的病情,心中頓時有了結論。
“晏清舟,你消耗了多少血液和靈力?”
而榻上的白衣青年,眼神有些閃躲,“不過是尋常法器,并不會對我造成影響。”
“哦,那我現在叫容煙他們過來。”喻聞心平靜地起身,就要去找那兩位醫修。
“聞心!”
衣袖被輕輕地扯住了,身後青年吸了一口氣,說道:“我的靈力已經恢複,身體也能正常活動。
“不必讓他人挂心。”
哪怕他竭力掩飾,喻聞心也聽得出來他的呼吸時輕時重,就像在壓制莫大的痛楚。
他放輕語氣,低沉的嗓音變得溫和,仿佛這樣,便能在她的眼前遮蓋住虛弱與疼痛。
喻聞心轉過身,深深地注視着他。
被她那充滿壓迫感的視線凝視着,晏清舟的眼眸中不免失落。
他知曉,這枚手镯雖刻有不俗的防禦法陣,可比起景安塵送她的法器,就次了許多。
大乘期修士的靈血,雖然是頂級的煉器材料之一,但沒有加入輔助材料,晏清舟又不精通煉器,耗了身上大半的血液,也隻能做出這枚手镯。
她……可能真的看不上他的法器,晏清舟的心口傳來陣陣痛意。
“若你不喜歡,便丢了吧。”
“滴血認主需要什麼血液?”
兩人同時開口。
喻聞心眼角抽了抽,“這手镯聽上去還挺有用的,怎麼可能丢掉。”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感覺晏清舟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似是覺得自己有些失态,他别過頭,幹咳一聲,“哪裡都行,隻要是你的血便可。”
靈力劃過少女的食指,她将滲出的血珠抹在手镯上,頃刻間,那血液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與上面的紅色裂縫融為一體。
她心念一動,手镯便化作一道流光,圍繞在喻聞心的左手手腕上。
看上去不用擔心像萬靈镯那樣被消耗掉了。
與此同時,她感覺自己與眼前的晏清舟建立了某種聯系。
神秘學意義上的聯系。
她将神識沉入镯中,在心底暗道:“聽得見嗎,劍尊大人?”
“叫師尊。”
聽上去,還有些咬牙切齒。
“沒問題,劍尊大人。”
……
回房後。
一想到明日的任務,喻聞心不免有些期待。
“晏清舟,你覺得這會是一個怎樣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