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看安靜沉默,手中卻緊緊攥住錦被,眼睛死死瞪着喻聞心,活像被負心女奪去貞潔的白衣劍尊。
景安塵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指了指喻聞心:“你,跟我出來一下。”
門外。
“你和他究竟是什麼關系?”景安塵一臉探究,壓着嗓子問她。
喻聞心聳聳肩,“普通師徒。”
“騙人!”
“呵,其實是你死我亡的仇敵。”
“謊言。”
“會在被窩裡溫言細語的情人關系。”
“謊——”
不對,這還真有可能……
考慮到她剛剛親自把滿臉羞澀的玄清劍尊抱回房,這真不一定作假——
但看了看一臉無辜,實際上滿肚子壞水的喻聞心,景安塵有點琢磨不定了。
“假的?”
喻聞心笑了笑:“你猜。”
他簡直就是收了個問題弟子!景安塵差點氣昏過去。
本以為喻聞心天資優越,聰明機警,他能從晏清舟手裡挖她過來……在這些日子的相處下,景安塵漸漸發覺,他這位新弟子并不像外表那樣溫和無害,恰恰相反,她的心思比他以往的所有弟子都要深沉。
思此,景安塵歎氣,隻要喻聞心不走歪路,不用這份心思去傷害他人,那她的心機,便是她獨有的利刃!
“如果你真看上他了,為師不介意幫你做媒,讓晏清舟入贅……”
反正現在晏清舟都被逐出流霜宗了,這倆真成了,星隕谷還能得到一位額外的大乘期修士——盡管這位修士的身體狀況不太好。
“師尊,你想多了。”喻聞心目光平靜,淡淡回答道。
“你不喜歡他,那你剛剛是在和他鬧着玩?”景安塵的臉色瞬間僵硬了。
“嗯。”
景安塵整個人都不好了,回想起那位劍尊那幽怨的雙眸,他感覺,晏清舟,好像真的被他的弟子騙心了。
“我看他天天垮起個臉,瞧着不太舒服,正好師尊您回來了,所以就順勢逗逗他。”
而喻聞心的回答更是不出所料,景安塵下意識瞄了眼閉上的房門。
幸好他設置了隔音結界,否則那位劍尊指不定真殺出來了。
“唉,你這話可别被他聽到。”景安塵的語氣有些無奈。
“不要緊,他知道。”喻聞心的語氣依舊平靜。
真的知道嗎?他這好友的腦子,看着不是很像的樣子,景安塵暗中腹诽道。
……
好不容易勸走景安塵。
“好了,劍尊大人,你叫我來有什麼事?”
喻聞心靠在門邊,饒有趣味地打量着晏清舟。
那人剛熬過一輪複發的心疾,便虛虛地撐起身子,直視喻聞心的視線。
“聞心,過來。”
少女有些莫名,但他總不至于因為剛才的公主抱,氣得給她一劍。
于是,她好奇地坐在他旁邊,用澄淨的雙眸凝視着他。
他揮手,房間被布下了一層厚厚的隔音結界。
而喻聞心仍然疑惑地看着他,好奇他的下一步動作。
“你不怕我輕薄你?”
自家徒弟對男人這麼沒戒心,可不是什麼好事,晏清舟微微蹙眉。
“你還是擔心下你自己吧,師尊。”
喻聞心表情有些嫌棄,就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還輕薄她?被她輕薄還差不多。
可晏清舟卻别過了頭,耳根泛着不正常的紅意。
聞心這是在關心他的身體?她對他如此不設防,是否說明,她正在慢慢接納他,信任他?
想到這裡,晏清舟的眼神變得堅決而淩厲。
既然如此,他絕不能辜負她的這份信任。
“聞心,我想和你使用生命鍊接。”
他一臉正色,絲毫沒有玩笑之意。
聽到“生命鍊接”這個熟悉的詞,喻聞心晃了一下神,她還以為自己回到了流霜宗。
在前面的輪回裡,晏清舟也使用了這一門禁術。
喻聞心眼神一暗,“現在的我,不需要任何人替我承擔傷害,尊者多慮了。”
可晏清舟抿着唇,靜默片刻,“季向甯他們一直在盯着你,你此次的任務必然危機四伏。
“況且,我是大乘期修士,住在星隕谷中,若有什麼萬一,景安塵他們能第一時間趕來救助。”
但宗門外,那就不一樣了。
無論是他,還是景安塵、容煙,都無法及時趕到她的身邊。
喻聞心卻輕輕笑了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對現在的我來說,替代死亡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
“您就别吃力不讨好了。”
她有能在死亡後發動的時間回溯,讓身體虛弱的晏清舟用禁術當替死鬼……和良心沒什麼關系,喻聞心隻是覺得這很雞肋,完全沒必要。
晏清舟的雙眸黯淡下來,語氣中帶着些許小心翼翼,“那……傷勢轉移如何?”
“我拒絕。”喻聞心铿锵有力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