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聞心歎歎氣,不打算回答他的送命題,而是無奈地攤手,回答道:“兩位仙尊,要是你們打起來,餘波被其他修士注意到,那我們就暴露了。”
被她這麼一說,晏清舟還是滿臉不情願,但銳利的眼神仍然注視着景安塵,瞪視着他。
而景安塵就像勝利者一般,眼眸中帶着明晃晃的笑意——當然,是嘲笑。
就像在挑釁晏清舟。
随後,喻聞心轉身,問景安塵:“師尊,你來找他,應當是有要事吧?我們——”
就在轉身的瞬間,她感覺如芒在背,晏清舟的視線盯得她渾身不自在。
“沒有要事。”景安塵瞥了白衣青年一眼。
“就算有,也不是由我來和他說。”
被晏清舟一激,他毫不留情地轉身,準備離去。但想到自己把喻聞心也帶來了,輕聲問道:“你和他需要叙舊嗎?”
“還是要的。”
當時在識海之時,情況畢竟緊急,喻聞心沒過多久便離開了。
但是,自景安塵問出那個問題後,晏清舟的目光又重新停留在少女的身上。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安靜地凝視着她,眼尾發紅,仿佛她的離開是什麼罪大惡極之事。
而景安塵看出了她的遲疑,輕輕摸了摸少女的腦袋,傳音道:
“我就在門外,若有危險,傳訊給我。”
景安塵離去後,房中一片靜寂。
而晏清舟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那眼神,就像要拔劍将其大卸八塊一樣。
回過神來,被晏清舟深邃的眼眸直直凝視着,喻聞心莫名地感到一絲心虛。
确如景安塵所言,因為事态緊急,加上晏清舟當時也被抓,喻聞心在深思熟慮之下,同意了容煙的提議,前往星隕谷修行。
而這一切,她根本沒和這位用命協助自己,幫她逃出流霜宗的“盟友”說過。
他會因此難受也很正常。
喻聞心拉了張木椅,坐在旁邊,竟然有些拘謹。
說起來,晏清舟的思想還蠻保守死闆的,她又在流霜宗和他行過拜師大典,兩人算是正統的師徒關系了——然後她沒問過他的意見,就改換門派了。
要是系統空間那隻貓男也就罷了,偏偏這個晏清舟在流霜宗的輪回裡,多次為她而死,而且她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做什麼。
要是沒有他前往藏書閣,吸引季向甯的注意,恐怕喻聞心又要在劍冢底下再死一次。
但回想起前世之事,喻聞心并不是很想開口道歉——哪怕這和前世之事無關。她隻是側開頭,錯開二人的視線,等待對方開口。
沒有道歉,也沒有解釋,看着她選擇了沉默,晏清舟的心髒仿佛被利刃狠狠刺中,一陣銳痛。
他壓下心中的痛楚,開口打破寂靜。
“聞心,你突破了築基期,恭喜。”他語氣平淡,沒有提起解釋的事,而是将話題轉移到喻聞心的修為上。
“哦,謝謝你。”面對他的誇贊,喻聞心隻是幹巴巴地回答道。
“現在的我,比流霜宗時還強上許多,”她将自己的戰力與那時進行對比,“若是蒼白魔女襲來,我一個人就能打敗她——”
喻聞心頓了頓,“當然,是被複活能力被封後的蒼白魔女。”
若非如此,即使是現在的她,面對一位無限複活的大乘期修士,也會陷入必敗的境地。
“嗯,就是這樣。”
作為一位築基期修士,這無疑是質的改變。恐怕她的空間能力也獲得了極大進步,想起在前些天時,他用神識看到的景象。
在景安塵到來前,她獨自和溫靈羽進行戰鬥,哪怕對方沒有使出全部實力,那可是大乘期修士,她不僅沒有立刻敗下陣來,而是和對方打得五五開。
放在神洲,都是傳奇一般的存在了。
毫無疑問,論天資,喻聞心已經超越了他這個師尊。
他看向喻聞心的眼神,掠過一抹憐惜,這些日子裡,她一定過得很艱苦。
隐姓埋名,在異地藏起自己的身份進行修煉,景安塵的弟子不少,多半沒時間顧及她這個新弟子。想到這裡,他下意識皺眉,都這樣了,那個醫修竟然還有臉來和他搶聞心。
要不是他被審判庭帶走,輪得到他做聞心的師尊?
思此,他的眉眼間充滿了愧疚。
“對不起。”哪怕帶着重生的記憶,他還是沒能幫上喻聞心,晏清舟輕聲道歉。
若非喻聞心聽力被強化了,恐怕聽不清他的道歉。
“這話,我都聽得耳朵起繭了,”她懶散地靠在木椅上,撇開眼神,小聲地嘟囔,“其實,你做得還算可以……”
用結界護住臨安城的是他,多次舍命救她的也是他,傷沒好就沖去凡間集市給她買午飯的蠢貨也是他。
雖說前世的芥蒂還在,但……喻聞心捏了捏裙角。
也不是不能嘗試一下,在正事上,對眼前這位晏清舟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