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在嚴策的帶領下,三道身影穿過流霜宗的大結界,降落到已成廢墟的藏書閣中。
入目皆是斷垣殘壁,在雨水的沖刷下,破碎的弟子肢體混雜在石塊中,血液被雨水沖走,隻餘粉白的傷口切面,令人觸目驚心。
其中,兩道熟悉的身影倒在血泊中,尤為顯眼。
衆人急忙趕至那裡,發現那是昏迷的晏清舟,以及林思明殘缺的屍體。
代表星隕谷的醫修青年急忙上前,探查二人的氣息。
片刻,他搖搖頭,面露悲傷。
“林長老現已魂飛魄散。”
聽到這個噩耗,嚴策仿佛耗盡了全身氣力,佝偻的身軀蹲下,手不禁顫抖着。他急忙追問醫修青年:“清舟的情況如何?”
“他的情況也很不妙,魔氣入體……咦?”似是發現什麼,醫修看上去十分驚訝,“這是林長老武器造成的傷勢?!”
結合林思明那被劍招斬斷的軀體,上面還殘留着晏清舟的冰靈力,他們立刻意識到,就在不久前,地上的二人正在藏書閣中互相殘殺。
“難道思明說的是真的……”嚴策喃喃自語道。
一旁沉默的女子發出疑問,“你說的是晏清舟勾結魔修,殘害同門之事?”
“沒錯!”嚴策立刻站起身,指着地上昏迷的青年,“當時,思明傳訊給我,讓我去找你們審判庭,說是清舟勾結魔修……”
他咽下口中的話,眼中滿是痛恨,“清舟可是師尊門下天賦最好的弟子,居然做出了這種事!”
“請你放心,嚴策長老,我知道你很痛心,但現在請你先冷靜,此事我們定會徹查。”女子一襲鴉青色長裙,神色平靜,沉着地說道。
“徹查?溫靈羽,你最好說到做到,”老者冷哼一聲,“若是包庇真兇,你們太玄宗就别想當選下一任審判庭執教了。”
此時,正在替白衣劍尊輸送靈力的醫修擡起頭,深深地看了嚴策一眼,開口:“嚴長老,話可不能亂說,現在還不明确真兇的身份呢?”
隻見嚴策的手中,驟然多出了一顆圓潤的傳音石,冷笑看着二人:“思明死前發出的求救傳訊,你們又不是沒收到,非要我将思明的遺言重複一遍,你們才滿意嗎?”
被喚作溫靈羽的女子依舊面不改色,“玄清劍尊亦是當事者,我們應将他喚醒,聽取他的證言,同時調查現場。”
她向即将發怒的嚴策行了一禮。
“我們會收斂林長老的遺體,同時将玄清劍尊移送到審判庭診療,若您不放心,可全程監察。”
随後,溫靈羽将目光轉向醫修,“楚珩,他的傷勢怎麼樣?”
在結界的遮蓋下,淡綠色的靈力一刻不停地向晏清舟的體内輸送,但白衣劍尊絲毫沒有蘇醒的迹象。
名為楚珩的醫修眉頭緊蹙,專心手中的治療,“得把師姐叫上,讓她幫忙配藥,他傷得很重,我隻能維持住他的生機。”
聽到楚珩的回答,溫靈羽輕輕點頭。
“呵,隻是閉了幾年關,就連自己的師兄都下得了手,柳滢也失蹤了,他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長老慎言,”并非溫靈羽,而是負責治療晏清舟的青年出聲打斷道,“現在還無任何證據說明柳滢劍尊的失蹤與他有關,請不要妄下定論。”
“除了晏清舟,還能有誰?!”老者質問楚珩。
就在雙方針鋒相對之時,昏暗的天空被穿透雲雨的光線照亮,轟鳴聲如約而至。
那是審判庭派遣而來的飛艇。
越過雷霆與狂風,一艘巨大的浮空飛舟緩緩停在流霜宗前,升起大門,十幾位黑衣修士魚貫而出,來到溫靈羽的身後,等待她的指示。
“嚴長老,生命為大,我們先救人。”不等嚴策反應,楚珩就背上昏迷的晏清舟,準備進入飛舟。
見狀,嚴策滿臉憤恨,咬牙道,“我可不想審判庭将流霜宗弄得一團遭。”
飛舟起飛,老者轉身,面上的憤怒與憎惡瞬間消失。
他隻是站在遠處,冷漠地觀望着正忙碌調查現場的審判庭修士。
……
同時,位于禁地的喻聞心。
少女單劍支撐在地上,胸膛起伏着,渾身緊繃,擡頭注視着空中的女子。
經曆了一連串戰鬥,不止是喻聞心感到震驚,就連她手中的紫虹劍,也驚得一直在大喊大叫。
“開什麼玩笑啊,那女的真是未來的你?!”
“不不不,好像也正常,現在的你已經很怪物了,沒想到——”
紫虹劍驚詫的叫喊聲被打斷,就在黑衣女子擡手的瞬間,喻聞心就啟動了空間傳送,瞬移到另一塊浮台上。
原先她所站的地闆,已被一股巨力割裂,活生生撕成兩半,爆散開來,在空中漂浮着,就像無用的垃圾一般。
“怎麼,沒力氣了?”頂上的女子看上去十分惋惜。
喻聞心不禁咂舌,那頭戴黑冠的未來自己,也強得太離譜了。
空間的撕裂、分割、傳送、壓縮……她的空間異能還能進化出這麼多種用法的嗎?
“你現在連練氣期都沒到吧?”說到這裡,女子懊惱了一瞬,“喔,是我記錯了,你現在還沒開始修行呢。”
喻聞心問道:“你現在,究竟是什麼境界?”
“化神期啊。”
完全即答。
聽到她的回答,喻聞心反而籲出一口氣。沒她想象中的那麼離譜。
“啊,對了,你的空間能力在築基期就到達頂峰了,沒有後續的提升。”她惋惜地說道。
沒有提升嗎?但也很好了,喻聞心隐隐有些羨慕,要是現在的她也有這份實力,哪還用得着被柳滢他們錘得落花流水。
如果沒聽見她接下來的話語的話。
“雖然還有其他用法,但在這裡,我不太方便展現,”她無奈地攤攤手,“現在就是極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