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嗎?”唐梨好奇地湊過來。
問我麼?這屋裡的幾個人,個個臉色蒼白,竟然都圍過來問他如何了。
“我應該不好?說來,方才你們究竟如何較量的。”
鳳觀昙給樂無缺披了一件衣裳。
樂無缺打量着他拉過他的手,指尖搭在他手腕上。
正在這時,鳳觀昙又感受到了那種被緊緊盯着的感覺。
他望向屋角,那裡什麼人也沒有,隻有角桌上用來招财的珊瑚盆景。
“那家夥新官上任,想給旁的神殿一個下馬威。實則除了震懾一下咱們,他也不敢到其他神殿耀武揚威。親自來這兒,當然是想少付點金子讓人笑話我們,借以突出他手段高明。他呀,想看我們出醜。”
樂無缺解釋。
“原來你知道啊,大祭司。”
“……我又不是真傻。”
“那還喝那麼多。”
“他不是給錢麼。”樂無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酒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作用了,用靈力釀酒豈不是白吃他的丹藥,是咱們賺了好不好。”
那點力量對樂無缺來說,微薄到像是海裡的一滴水。
鳳觀昙懶得駁他,“所以剛才發生的究竟是什麼?”
“說了是出醜啊,他多半是想看我力有不逮在地上打滾。所以,我們都在疼。”
宗九如替他解釋道:“不知道他的法寶是哪一樣,但他多半是用法力在屋子裡構建了簡單的規則,蝕骨錐心。進入者即分攤痛苦,若能以法力壓制住對方,就能把痛苦轉移給法力不如自己的輸家,直到有一個人崩潰結束。”
“他這麼自信他的人也能赢?”
“當然了,咱們确實不行。”樂無缺誠實道,“千葉神殿的招數最麻煩了,這家夥很是自負,他應該也沒多想隻想着如何擊敗我。方才我被牽制住,隻好先嘗試用法力添加規則,讓痛苦在同陣營幾人之間自由流轉,将你們承受不了的分給我。但是我确實力有不逮,這場交鋒最主要的還是靠大祭司。可他的兩個屬下都是祭司級别,九如對付一人尚且不夠,也無法空顧及你。最後局勢簡直是一邊倒,還是他看你雲淡風輕覺得你輕蔑他,我又分神沒拉住讓他順利轉去選擇你。有這點喘息機會,我才趁機壓制住了他的屬下。這一場集體角力中,他比我先轉移目标,又和你實力懸殊,怎麼說先打滾的也該是你啊。”
“你還挺期待的?”鳳觀昙問。
“我都快急死了,你還說笑呢。”
鳳觀昙聽懂了規則,其實他最驚訝,樂無缺和宗九如雖然說自己技不如人,但在他們的努力之下,對方也沒落得多少好處,竟打出了勢均力敵的架勢。盡管過程中痛苦萬分,但他們都依靠着對方的破綻暗中較量。
現在隻有一個問題了:
“所以啊,所有人都在擔憂你會先一步露出破綻,想不到你是最為鎮定輕松的一個。怎麼做到的?”
“我毫無知覺。會不會,因為我隻是個凡人?”
樂無缺的手從他的手腕撤走,困惑地搖頭道:“完全沒有問題。你雖無靈力,但也不可能一點都沒有。不然要如何存活在這世界?凡人和修者,并不像你想的界限那麼明顯。”
“那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他沒有護生?”唐梨插口道。
“是作用在身上的。”宗九如搖頭,“他知道杜廿七不在,而鳳觀昙的護生不在,所以應該有這個相關的限制。”
幾個人圍着鳳觀昙開始思索,像是會診的大夫。
鳳觀昙忽想起他們給他拆耳飾的時候也不疼。
自從離開山神廟回到葉家之後,自己就再也沒有感受過疼。
外傷不疼,現在連靈力造成的傷害都不疼。
“你是不是天生不怕疼?”樂無缺問。
“不,正相反。疼是我最不喜歡的感覺,但我的感覺又太敏銳。就在之前,我還……”
疼來着。最後一次,是禦燭天抓住了他手的時候。
鳳觀昙如實說了。
“那你能現在就加入我們嗎?唐梨,給他拿紙筆。”樂無缺忽道。
“究竟怎麼了?”
“我之前見過一個神官的招數,是前面的所有對你的攻擊都看似不生效。但是最後一擊,會将前幾次的傷都爆發出來,讓對手毫無應對之力,看起來仿佛多次标記後一擊殺死對方,實則是依靠累積。”樂無缺說道。
他的意思很明白,如果沒落到身上的痛不斷累加,終會積攢到鳳觀昙一次無法承受的地步,太過危險。
樂無缺說完,衆人的臉色都有些凝重。
但樂無缺接下來,比他們的臉色都更壞一些:“而且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在一個神殿大祭司面前,展示了你能看到夏鳥之骨,他就算現在沒反應過來,之後細想也會慢慢發現問題。銀祭司雖然看着像是為了官位汲汲營營的笨蛋,但卻是我見過最心狠手辣的一位,甚至我也覺着上一任千葉大祭司死的蹊跷。你知道你面臨的是怎樣的危險嗎?
“現在,你非留下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