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沒允許你上場吧,是不是我不出聲,你們忘了這裡坐的是位大祭司?”銀祭司刻薄道:“都這麼舍不得這口酒。人說樂大祭司的這座神殿,已經淪落到,看到錢跟狗看到骨頭一樣,今日一見,唉,果真無錯哈哈。”
“……誰說的?”樂無缺停下手裡的第十六杯,語氣陡然凜冽。
看來衆人嘲笑地望着他,他不甚在意,但罵起整個辟邪神殿,就無法置之不理了。
這就是銀祭司在等的?
讓樂無缺喝了那麼多酒,卻又舍不得白白丢了這千兩黃金。
趁樂無缺還沒摔了酒碗,鳳觀昙道:
“說得也不差,不過不止我們辟邪神殿的大祭司。銀大人你,不也對骨頭趨之若鹜。”
“信口開河。”銀祭司笑道,“我為什麼會對那些俗物感興趣。”
鳳觀昙:“那為什麼看到喜歡的骨頭,要忍不住藏在身上。”
“你說什麼?”銀祭司打斷他。他的兩名手下還尚在狀況外,但辟邪神殿的幾人卻都了然,有些不可置信地望過去。
“我說,我們向來拾金不昧,才會落得如此下場,如今我們隻是想要……”鳳觀昙眼神有意掃過銀祭司的手掌,又轉向他的臉咬字格外清晰,“黃金萬兩而已。”
若鳳觀昙猜的不錯,銀祭司根本是靠夏鳥之骨才脫穎而出,搶到這個空位,成為新的大祭司的。
銀祭司緊握扶手的手沁出汗水,他手中是有一塊夏鳥之骨。
這東西能為他平添一大截靈力,又能自己淨化不會反噬宿主,屬性還不屬于任何神君,不會被發現,他怎麼可能上交給主神殿?
可他自認此事做的天衣無縫,沒想到居然有人暗中知曉他的一切。
不,不可能。是因為辟邪神殿擅陣法嗎?早知道不将它帶出來了。他本想借着着它,在他們的地盤上揚威的。
他望向左右,好在三個屬下還沒意識到這句話的意思。他忐忑地調轉話題:“你,似乎很喜歡做些天馬行空的猜測,你們落得如此下場,與拾金不昧有何關系?”
“自然有關系,若是分文不取,或是少取一文,都算拾金不昧,是大禍患呢。”鳳觀昙回答。
銀祭司揣着心虛,聽哪一句都像是在說自己。
本想着,新官上任終于有機會,順手挫一挫隔壁辟邪神殿的威風,好叫千葉神殿的人也知道,他可是貨真價實能和那伊國師比肩的大祭司。
現在卻隻能忍氣吞聲。
“好,那就黃金萬兩。”
“大人……剛才不是說?”他的屬下連忙上前提醒。
銀祭司擺了擺手,“他們如此辛苦,多賞些也是應該的,我們不差這些凡俗之物。”
“不,大人數錯了,我們要黃金一萬五百三十四兩。”鳳觀昙糾正道。
“好……”銀祭司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一句,也沒心思在他的算法上多糾纏。他腦子裡全是等回去之後,要背地裡多受原本的同僚恥笑,心裡愈發對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新人恨得牙癢癢。
“大人?”底下的屬下仍有些懷疑。
“無妨,錦雀神侍是整個洛阙唯一的神侍大人,能力超然,他們為處理此事,損失甚重,如今送回法寶才是要事,我們自然也要付出一些的。如此才好,禮尚往來。”
他解釋完,屬下都心思一轉,若真用萬兩黃金,辟邪下次遇到自然也要來換,他們窮了這麼多年,到時就未必拿得出了,辟邪神殿的寶物就會是千葉神殿的囊中之物。
“大人果然周全。”
銀祭司捏了把汗,幸好,一句就搪塞過去了。居然還要自己找理由,替自己前後矛盾的行徑遮掩。
銀祭司瞪了鳳觀昙一眼。
鳳觀昙正一臉困倦地喝茶解乏呢。
他們至此再無利可圖,辟邪神殿并不想再有什麼你來我往的無用交鋒,直接拿出花簪,讓他們驗察。
宗九如則查看了他們送來的箱子,打開木箱蓋,裡面金光滿滿。
就在昨夜,鳳觀昙還連口飯都不敢吃飽,若要一路北上周國隻能帶着妹妹餐風飲露。現在,居然在跟萬兩黃金打交道。
真是命運難測。
銀祭司一刻都沒有多留。
等堅持到他們徹底離開辟邪神殿,樂無缺才卸掉支撐着他的骨骼般靠到椅背上。他的藍蛇變得很小,一溜煙鑽進他的袖子。
他整個人和那條蛇一樣,看起來很想找個被子鑽進去。
樂無缺看起來酒量不佳,鳳觀昙走過去想要關心一下。
稍微緩過來的葉無缺卻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
唐梨、宗九如也都圍到鳳觀昙身邊。
“你……怎麼樣?”宗九如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