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秋便化開了冰雪般的眸子,當着溫闌的面,潋滟着瞧了謝翎一眼。
暗示意味太濃,溫闌終于恍然大悟,沈辭秋在說:我跟我未婚夫有悄悄話要說,你在這兒,我們不方便。
溫闌:“……”
同樣明白的謝翎:“……”
看不出來,沈辭秋還有演戲的天分,憑他演技加這張臉,去了現代,高低得拿個影帝金獎,做演藝界的瑰寶。
瑰寶本人甚至不需要他的配合,一個人就能把戲演全套。
謝翎不作聲,溫闌則咬碎了一口牙,還要維持自己君子形象的體面,額上青筋都快跳起來了,硬是笑着放下手裡東西:“好,你們聊,等你得空我再來。”
他甚至關門時都還輕手輕腳,很有禮貌。
如果不是他方才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格外明顯,謝翎都快真覺得他心無芥蒂了。
得,這也是個演員。
溫闌出去後,沈辭秋立刻擡手落下隔音結界,方才那秋波盈盈的眼神霎時消失,又恢複成冰冰涼涼,古井不波。
變臉堪比翻書,謝翎啧啧稱奇。
沈辭秋握着杯子,語調恢複了尋常:“我睡了多久,暈倒前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你有頭緒嗎?”
盡管暈倒前被燒得幾乎沒了意識,記憶有一定斷層,但某些事沈辭秋還記得,源頭都得算在邪修的儲物器裡飛出的東西上。
謝翎:“你睡了一晚,是這樣的,沈師兄可聽過冰火雙生珠?”
謝翎把冰火雙生珠的事情一說。
“玉仙宗醫修沒有發現我們體内的靈珠,合體期前,我倆誰死了體内的珠子就廢了。”謝翎着重強調,暗示沈辭秋可别想着殺了自己取珠子。
沈辭秋當然知道,因為他也聽過冰火雙生珠的名号。
寒冰珠适合冰、水靈根,烈火珠适合火靈根,邪修自己沒拿來用,多半準備拿去賣或者換其他寶貝。
沈辭秋閉上眼,感受了下自己的身體,靈力運轉,果然在丹腑内窺見了一顆火紅的珠子,正溫潤蟄伏,散發着點點靈息,滋養自己身體。
沈辭秋睜開眼:“你替我安撫了靈珠?”
謝翎點頭啊點頭:“所以同修的事你覺得……”
“雙修是吧?”事已至此,珠子已經陰差陽錯入了體,沈辭秋沒準備跟自己過不去,“可以,每月一次。”
謝翎猛地被嗆住:“咳咳咳!”
不是,您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沈辭秋看謝翎驚得瞪圓了一雙琥珀色眸子,頓了頓,疑道:“……怎麼?”
謝翎邊咳邊比劃:“咳,不是,我們一般那什麼,不随便用雙修這個詞。”
沈辭秋:?
“雙修分三階,為的是靈力交融,”沈辭秋用念書的語氣道,“初階以掌相交,中階渡息,終階結連理,我們隻需初階雙修,有什麼問題?”
謝翎看他還一本正經給自己解釋,不禁想沈辭秋究竟是多不食人間煙火,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
但當他對上了沈辭秋幹淨又純粹的眼,裡面澄澈一片,卧雪清霜。
在明知他是個大反派的情況下,謝翎還是忍不住想,這樣的人,把任何污穢塵埃跟他聯系在一塊兒,好像都是種卑劣的亵渎。
謝翎覺得可能是自己不清醒。
但他還是捏了捏折扇,真給人解釋了:“按理說是這樣,但你要知道,某些詞有約定俗成的用法,比如好詞也能變成罵人,再比如現在大家提起雙修,基本就代表那什麼,魚水交融,鴛鴦相歡。”
沈辭秋:“……”
他本來就鮮少跟人混在一塊兒聊閑,這個他還真不知道。
謝翎拿眼神悄悄瞥啊瞥:“所以你之後可别随便跟誰說雙修啊。”
沈辭秋:“……知道了。”
也就是說,他方才說的話,落在謝翎或者任何旁人的耳朵裡,都等于他在問謝翎,我們要不要……上床?
沈辭秋捏着杯盞的手指一蜷。
他看着端坐,表情毫無波瀾,但謝翎視線一落,就看到了他微微不安的指尖,以及泛起一點點紅暈的玉白耳垂。
皮膚太白,一有顔色就不太藏得住。
謝翎:……哇哦。
他唰的一下打開折扇,遮住自己半張臉,心裡驚濤駭浪:不得了,心狠手辣的反派居然還會不好意思!?
這可堪稱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他要是現在趁熱打鐵,說“沈師兄你耳朵怎麼紅了”,沈辭秋會是個什麼反應?
可惡,好想試試。
但為了不逝世,還是忍了吧。
謝翎把冒頭的膽子按了回去,搖着扇子随口轉移話題:“對了沈師兄,你說過你跟溫闌沒什麼,但我也聽說你倆關系不錯,今日見着,你好像也不太喜歡這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