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拖鞋匆匆忙忙跑出卧室的尤萊安探頭，和放學回來的西裡爾對上視線。

西裡爾反而被他吓了一跳：“怎麼了？跑這麼急幹什麼，出什麼事了？”

尤萊安的腳步一頓，他下意識擡頭抓了抓頭發：“沒事……”

他意識到自己根本不用從卧室蹿出來，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心虛。

果然，本來最近就有點疑神疑鬼的西裡爾一下警覺起來，看他的目光帶着狐疑：“真的嗎？”

那雙森綠色的眸子看起來很想鑽進他的卧室裡，看看裡面是不是藏着調戲純情男孩的花花公子。

尤萊安急中生智：“營養師……先前的珍妮辭職了，所以換了另一位，她也叫珍妮，我是想說這個的。”

他一邊說一邊不着痕迹地側開身子，露出空無一人的卧室。

西裡爾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辭職了？怎麼這麼突然？”

“好像是有什麼急事。”尤萊安道。

總不能說是神盾局特工身份暴露，被托尼當場換掉。

西裡爾沒想太多，他确定家裡沒出問題，才把書包往椅背上一挂，又風風火火地往外跑：“打工要遲到了，先走了，晚上不用等我！”

尤萊安想叫他都沒來得及，隻能從窗戶那往外看他跑遠，搞錢的念頭又晃晃悠悠從心底浮出來。

至少讓西裡爾少打幾份工。

不過，他隻知道怎麼搞錢，卻不知道怎麼搞正當來源的錢，如果想讓家裡人安心，他就得找點說得過去的工作，這其中不包括被鋼鐵俠“包養”或者是幹刑法上的事。

思來想去，尤萊安隻有一個想法——就算是超能力者，想合法賺錢也不是那麼容易。

看看超英們，其實也不少人手頭緊巴巴，當初彼得還去打過地下拳賽，後來給報社拍照片賺零花錢，還要被無良老闆壓價。

而且他現在還被禁用超能力，用一點點就罷了，用多了會影響身體恢複，而且一檢查就會被發現。

……托尼到底是怎麼想出測身體恢複數值平均值這種“天才”主意的，除了系統幫忙恢複的他以外世界上哪有人會平均恢複。

跑了七個世界都沒打過工的尤萊安沉默了，他覺得自己得咨詢一下其他人。

不過等晚上大家都在的時候，尤萊安還是先說了複學的事，聽說新校區在大都會，海莉他們果然都很驚訝。

“好像是聽說學校建築被襲擊毀了。”西裡爾皺着眉頭：“但沒想到他們重建後把新聞專業搬去大都會了。”

他快速瞥了眼尤萊安：“要不你再等一年，到時候咱們一起去大都會。”

尤萊安看了馬修一眼，馬修朝他搖搖頭，表示自己還沒來得及說這件事。

“我的身體已經快好了。”尤萊安把目光轉回來：“我自己去大都會也沒關系，隻是上學而已，那邊很安全。”

而後狀似不經意地道：“而且小西你想報的學校和專業不一定在大都會呢。”

“我從大都會找不就行了。”西裡爾脫口而出。

尤萊安沒說話，他隻是猶豫了一會兒，經常在外邊打工練就了讀空氣能力的西裡爾臉色一變：“你不想和我一起嗎？”

“如果小西你讀的是喜歡的學校和專業，我當然願意和你一起上學。”尤萊安認真地看着他。

那雙藍眼睛被客廳的吊燈暖光晃着，就好像是浸潤在水中的剔透玻璃球，這讓西裡爾微微愣神。

其實尤萊安很少在他面前露出這麼嚴肅的神色，在他的印象中，哥哥是柔軟的、虛弱的，甚至因為長久不與外人相處，性格中還帶着孩童的天真，尤萊安很少會露出沉重肅穆的表情，似乎每一次見他，那沒什麼血色的唇都上翹着，帶着甜蜜又柔和的笑意。

……不，也不是一直這樣，他隐約記得在他七、八歲的時候，哥哥的身體沒有那麼虛弱，卻也不能随意奔跑，隻能日複一日地在床上讀那些童話，那時候的尤萊安很少笑，獨處時總是望着窗外，即使面對他們時會揚起笑容，嘴角上揚得也十分牽強。

是從什麼時候變成現在這樣的？

“小西？”尤萊安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西裡爾回神。

“我當然想去大都會。”他反射性地接上之前的話題：“那裡有超人，安全性有保障，發展程度和紐約也差不多。”

“那你想讀什麼專業呢？”尤萊安問他。

“專業？”西裡爾一怔。

他張開嘴想說幾個自己之前看好的專業，但又忽然記起這些專業大概率還在紐約校區，便又把他們咽了回去：“我還沒看專業呢，還有時間，沒必要這麼着急。”

“是沒看專業還是沒看在大都會的專業？”尤萊安一針見血地問。

但他沒有等西裡爾回答，而是握住對方在膝蓋上的手：“小西，我的身體已經好了，你不需要每天半夜來看我有沒有出事，不用再為了減輕醫藥費帶來的負擔而不停打工，更不必為了照顧我而選擇和我一樣的學校。”

哥哥的掌心是溫熱的，不像記憶中總是帶着涼意。西裡爾怔愣着，似乎第一次開始思考尤萊安變得健康這件事意味着什麼。

“你現在可以盡情地去學你感興趣的方向，你的人生是自由的。”尤萊安輕聲道。

西裡爾反握住他的手，皺着眉毛惡聲惡氣：“少說這些煽情的話，我一直都是自由的。”

尤萊安笑起來，輕快地接話：“對，我們小西是自由的小鳥，想往哪兒飛就往哪兒飛。”

“不要用這麼幼稚的比喻。”西裡爾嘟囔了一句，強調：“我是老鷹，猛禽，才不是什麼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