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遊戲莫名其妙地就會死人,倒不如都像段使君那樣,穿上紙衣走進墓道,再迅速返回,這樣很快就能結束了。”
“所有人輪流參與一遍遊戲,就會結束嗎?”
褚爻平靜地接過紙衣,岑源突然大吼道:“這見鬼的遊戲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難道我們就要這樣一直陪你玩下去?”
“怎麼,你們的願望,不想實現了?”紙人彎下腰,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噓。你們當中,有一位說謊者和一位殺人者,将他們找出來,遊戲就會結束。”
聽見“殺人”二字,衆人的神色不禁微變。
柏衢問:“我們要怎麼确認自己是不是你說的說謊者或者殺人者?”
“那就要問你自己,是說了謊,還是殺了人?”
褚爻冷不丁道:“殺人者,柏衢?”
紙人适時問道:“确定你的答案嗎?”
柏衢眼神冷清地落在褚爻身上,“要浪費這一次的試錯機會嗎?”
褚爻偏頭,“我們有幾次機會?”
“三次。”
褚爻餘光瞥過柏衢,正欲點頭,被鐘雍打斷。
“等……等等!選出來後,柏衢……不,殺人者會怎樣?”
“殺人者人恒殺之,說謊者言必斃之。”
“三次都選錯了呢?”
“自然是殺人者和說謊者赢得遊戲。”紙人轉向褚爻,“遊戲還在繼續哦。”
“離參與過遊戲的人都遠點。”褚爻用隻有季知禅江旻兩個人可以聽見的聲音說,“所有人。”
身後,紙人又開始發出那種詭異的笑聲。
“桀桀,誰是說謊者,誰又是殺人者?”
墓道裡腳步聲回蕩,昏暗一片,沒有長明燈可以點亮,隻有火折在燃燒。
褚爻的影子被火光拉長,映照在墓道兩邊的磚壁上。
“空白的……”
聲音回蕩反複,許久不停。
褚爻走出一段距離,脫下紙衣,拿劍在空白的壁畫上刻下标記。
繼續往前,有道白影一晃而過。
褚爻舉着火折,四處晃了晃,燭火突然歪向一側,橙紅的火舌舔過她指尖,能見度變得極低。
“呼——”
一陣疾風吹過,似凄厲的尖嘯,燭火短暫熄滅,褚爻此時回頭,隻能見到放置紙衣的地方有模糊的一團。
風聲到了這裡,若石沉大海,徹底消失。
這時,燭火才悠悠燃起。
褚爻還未能适應乍明乍暗的環境,視物模糊。
鬼魅的白影自墓道黑暗中浮現,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靠近,頃刻間閃出一段距離,先前的地方還留有殘影,讓人誤以為有無數白影從四面八方逼近。
快得……像是在瞬移。
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白影就在眼前放大、撕裂……
“啊!”
褚爻伸手捂住臉,指腹陷進肉裡,像要把什麼東西剜出來似的,留下很深的紅印。
沒有,什麼都沒有。
剛才那白影若是實體,隻怕自己已經死了不知道有多少回了……
褚爻看着地上的紙衣,一步步走向它。
“怎麼回事……”
褚爻伸手按在刻痕上。
——為什麼?
褚爻揉了揉自己的手,目光掠過四周。
對,紙衣不見了。
褚爻舉着火折湊近壁畫,照亮交叉的刻痕,在昏暗的墓道中,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然後,她将手放在了壁畫上。
——為什麼?
對,紙衣不見了。
她想确認這裡是不是剛才放置紙衣的地方。
但手好像舉得太久了,微微有些……
撕裂地痛?
對,現在應該将手放上去……
褚爻手抖丢了火折,火苗燎另一隻手的手背,沒有灼燒的感覺。
“噼啪。”
褚爻呼出一口氣,火焰滅了,她卻沒有呼吸的感覺。
身體似乎沒有知覺了,隻剩疼痛,和剛掉進地宮……
剛進來的時候,明明就把紙衣脫在這裡了。
是被紙人召回去了嗎?下一個是誰?他們要争奪紙衣嗎?
“呃!!”
渾身痛得好像快撕裂了,褚爻卻突然意識到不對。
低頭看去,赫然見到身上穿着的紙衣。
“操……”
褚爻一把扯下紙衣,猛地按住臉頰,皮下不知何物在蠕動,感覺惡心極了。
她用力地在臉頰邊緣抓撓,一點點地翻出褶皺,撕下一張皮。
或者說,一張印有褚爻五官的人皮紙。
看清手上的東西,褚爻本能地将它扔了出去。
地上的紙衣突然暴起,接住人皮紙,拍在不存在的臉上,轉身就跑。
它回頭,勾起嘴角,緩緩移開手掌,露出一張與褚爻一模一樣的臉。
“???!!!”
褚爻顧不得驚恐,立刻拔劍追上。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