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夜
莫靜純仍強作鎮定,她堅信這件事根本沒有人能察覺出來。
“莫靜純,本将再給你一次機會,從實招來,誰給你的蠱蟲?”
蕭然陰森着語氣,眉眼之間沒有一絲的憐憫,他曾真心實意地想要幫助她,一個幼時曾有過交集的玩伴,可萬萬未曾想到,她竟将主意打到自己頭上,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莫靜純瞳孔劇震,但仍是辯駁道:“然兒哥哥...您在說什麼?靜純真的不知啊。”
若不是蕭然知曉了此事,他都當真要被她這般無辜的樣子給迷惑了。
蕭世清看着眼前這幕,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來:“然兒,你可确定?”
“祖父,千真萬确,今日她去了小廚房泡茶,交給了江曉端了進來,幸好剛剛神醫過來發現了端倪,否則孫兒現在已經喪失心智,成了有心之人的傀儡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面色都發沉,連蘇泠然轉動念珠的手指都停了下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跪地的莫靜純。
“不...不是這樣的...這...這隻是普通的茶水,怎麼可能是什麼蠱...什麼蟲?”
莫靜純記得那人跟她說的話,這東西無色無味,就算質疑也不可能有證據,而且就算找人喝下去,她這邊不控制,那人也會與此前毫無差别,根本看不出什麼端倪。
“然兒哥哥,您不能這般冤枉人呀。”
莫靜純還哽咽出了聲,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可蕭然神色未變,應該說,對于女子而言,除了甜钰,其他人對他都沒有什麼區别。
“她怎麼可能會懂什麼蠱蟲?”蘇泠然皺着眉頭,愈發覺得是甜钰曾說了什麼影響了蕭然的判斷,讓他對莫靜純抱有這般大的惡意。
蕭然對她失望至極,隻覺她丢盡了她生父的顔面。
“江曉,去找些雄黃來。”
阿婆立刻帶着江曉去了小廚房。
那雄黃粉一入茶盅,裡頭便漸漸顯出白沫,很快,茶湯上頭便漂浮起一層細密的白色皮屑狀的東西,看得令人頭皮發麻。
蕭世清看了一眼,冷了眸色,蘇泠然見狀,惡狠狠盯着莫靜純,眼中厭惡之情頓起。
“這是剛剛神醫提出的,能夠析出蠱蟲皮脂的辦法,你還有什麼辯駁的理由?”
莫靜純有些急躁地搖着頭,神色帶着明顯的慌亂,但她立刻道:“這...這是甜钰院子裡人的陰謀,就是...就是想要借此控制将軍,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阿婆立刻辯白道:“奴婢等人今日都未同她一起進小廚房,連手都未搭,絕不可能有機會做出這番喪盡天良之事,請将軍明察!”
蕭然見她這般執迷不悟,心頭刷地生了火氣,他一把抓住她的領口,聲音沉沉:“到底是誰給你的這東西?”
莫靜純隻哭着,神情都帶着些扭曲,但她就是不承認是自己做的,還朝着蘇泠然求救,一副無辜可憐的模樣。
蕭然一把扔開她,耐心耗盡,對着她冷笑道:“你覺得本将是能被你這等渣滓玩弄于鼓掌之中麼?”
“行,你今日不說,那便自行嘗嘗這蠱水的滋味,施蠱人吃了受蠱人的蠱蟲,會有什麼後果?上次見因蠱蟲而亡的是七竅流血,這次,不知會不會爆體而亡?”
蕭然越說,莫靜純的臉色便也愈白。
侍從禁锢着她的頭,江曉端着茶盅緩緩朝她靠近,她瞪大的瞳孔之中全是害怕與慌亂。
“蘇夫人...救我....”
她努力将腦袋朝着蘇泠然這邊轉動,卻動不了分毫,但餘光之中也瞥見蘇泠然那張滿是不屑與惡心的面容。
莫靜純意識到沒有人能幫她後,她趕緊道:“将軍...然兒哥哥...然兒将軍,我錯了,靜純錯了,靜純說,靜純什麼都說!”
“是丞相夫人...是她...是她給我的蠱蟲,說這蠱蟲對人沒有傷害,隻是會愛上施蠱人而已...靜純想要得到然兒哥哥的心,也僅此而已,絕無任何想要害您的意圖啊,求将軍明察,求将軍原諒則各...”
蕭然本就陰郁的臉上更是浮現出森然與厭惡,他撇了一眼臉色發白的蘇泠然,繼續冷聲問道:“你何時與她有了交集,她又為何要給你蠱蟲?”
莫靜純支支吾吾,蕭然直接在她脖子上架了利劍:“不好好答,老子将你這腦袋砍下,挂在你爹的墳前。”
莫靜純這一瞬再也哭不出聲了,她已經感覺到劍鋒劃開了她的皮肉,現在有些溫熱的東西緩緩流下,她不敢再掙紮狡辯,和盤托出道:“此前因住在外宅心有不甘,便想着借範珠珠在這京都之中混個名頭,哪知她被關在了莊子,陰差陽錯去遊山的時候正巧碰上她,便替她送給丞相夫人了一封信,這便有了交集...”
陰差陽錯?蕭然心中冷哼,恐怕是日日蹲守,守着這麼個機會罷。
莫靜純不敢動,那劍穩穩架在她的脖頸之間,她感覺自己稍有不穩,便可能血濺當場,她小心翼翼跪着,繼續道:“前幾日,我回了将軍府,她便又來找我,說若是我能将甜钰的情況彙報給她,她便送我一神奇之物,還說...還說此後會讓範珠珠帶我多逛逛,見識見識京都的富貴繁華...”
“我這才鬼迷心竅...做了錯事...”
蕭然眉頭狠狠皺起:“你都同她說了甜钰的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