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夜
蕭然右肩頭已經滲出了血,一身黑衣不顯,他依舊不肯松開手,甜钰卻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停下了動作,有些呆愣的看着他,想要抽手去檢查他的身體,卻仍是被他控制着動作。
甜钰此刻哪裡還管什麼走不走的,她帶着擔憂,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受傷了?”
“重要麼?我受傷了,你會心疼半分麼?”
蕭然惡狠狠地看着她,可甜钰突然不覺得可怕,她看都不再看他一眼,就地就要去解他的衣袍,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傷到哪了?”甜钰聲音冰冷,一雙眸子直直盯了回去。
蕭然一滞,神情帶着些僵硬道:“不過是被戳了個洞,沒什麼大不了。”
什麼?
被戳了一個洞還沒什麼大不了?
甜钰一張小臉被他這番說辭吓得發白,眼眶蓦的紅了,她趕緊推着他往屋裡去:“你傷口是不是裂了?把衣服脫了我看看。”
語氣之中的擔憂根本遮掩不住,蕭然心口一瞬柔軟了起來,雖然還是臭着臉,但也半推半就同甜钰回了房。
甜钰不知道他傷在哪,隻得替他先解着衣服,回到屋裡,那股血腥味更濃,甜钰忍着胃裡撲騰的惡心,手中動作卻不停。
蕭然便靜靜看着她動作,一雙眼中全是思念,這段時間他忍得快要發瘋,身體才好些便趕緊趕了回來,可...
他的眼神複雜而矛盾,裡頭還有深深的委屈難受。
甜钰脫了他的外袍,這才看到他右肩處刺眼的猩紅。
眼淚就直接湧了出來,根本控制不住,腦子陣陣發暈,但她克制住自己的異樣,小心翼翼地想要觸上去,卻在距離衣物一指的距離堪堪停住。
“我去叫大夫。”
甜钰偏過頭,趕緊擦拭掉臉上的淚痕,便要出門。
蕭然拉着她的手,見她擔心自己的模樣,那股子怒氣又生生被滅了個七八:“你替我換藥就好。”
“你若踏出這房門,我便立刻離開。”
說着,他自顧自将裡衣脫下,那肩頭之上被纏着厚重的紗布,此刻已經全然被滲透成了血紅。
他從衣衫裡掏出一瓶藥粉,遞給了甜钰,後者雙手發着顫,既是無奈又是難受。
甜钰知道他還在氣頭上,但現在這副模樣,她還同他鬧什麼?
她趕緊在房中櫃子裡找出了幹淨的紗布,又将剪刀拿出來,還在火上炙烤消毒了一番。
她生澀得緊,從未替别人包紮過傷口,還是這般嚴重的傷口。
“這是怎麼傷的?你這段時間去了哪,又怎麼傷得這般嚴重?”
見蕭然沉默,甜钰忍不住哽咽出聲,帶着萬般委屈道:“我們倆鬧便鬧了,你何苦拿這東西吓我?”
這麼多天的自我懷疑自我苛責,到這一刻全爆發出來了。
眼淚根本收不住,她不過是想收回自己的情,自己的心,她也不知為何事情會到了這個地步。
“...這是箭傷,我...我不是想吓你。”
蕭然側過頭,語氣有些慌亂,隻見她通紅着雙眼,一邊抽泣,還一邊替他仔細纏裹着紗布。
蕭然一時隻覺得都是自己的錯了。
他這些日子,日日夜夜都想着她,想着她為何對自己忽然冷漠了起來。
受了傷之後,不能趕路,他便更是心急如焚,現在看到她這般模樣,這般關心自己的模樣,他哪裡還有什麼怒火,全都化成了繞指柔。
甜钰剛剛系好紗布的結,便被蕭然側過身,一把抱在了懷中。
不由分說便重重吻了上去,急切渴望,就像是久旱之人逢甘雨,他幾乎要瘋。
他那般使力,吓得甜钰不敢動彈,怕又碰到他的傷口,便也乖順的回應着,被他狠狠奪取着香津,連同空氣都一并要奪走一般。
甜钰受着他的強勢,可他愈發不知節制,擡臂就要将她壓向榻上,她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火熱,可思及他的傷,還是艱難退後,拒絕道:“不行,不可以,你的傷...一會兒又裂開了。”
蕭然眸色先是一沉,可知曉她是擔心自己的身體,眸子裡一瞬晶亮,他聲音沙啞帶着低沉:“我不怕。”
甜钰皺着眉頭,心中惱得很,真是為了這事天不怕地不怕:“不行,你的傷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