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也不拐彎抹角:“若他求娶你,你可願嫁?”
林小月眼睛裡一瞬充盈水霧,她隻覺心口什麼東西破碎,低垂下頭,心頭百般情緒劃過。
“奴婢...奴婢一心隻有...”
“好了,不願便不願,本将又不會強求。”蕭然有些煩躁,他不善應對這種情況,可能林小月對他真的有些什麼念頭,想到甜钰提議,他更是心頭生厭。
林小月隻覺心如死灰,腦中某根期待的弦也崩裂。
想來自己也是可笑,竟将那女人的話聽了進去,現在将軍這般态度,便是她壓根沒有做努力。
她的神色漸漸恢複平靜,聲音低沉帶着寒:“奴婢突然想起來一事,想同将軍彙報。”
蕭然皺眉看着她,可後者已經低垂着頭:“甜姨娘深夜私會三爺,奴婢親眼所見。”
此話一落,一瞬隻餘蟲鳴唏唏。
“何時的事?”
“前日深夜。”
蕭然過了好久,才冷冷對她道:“林小月,若此事是你胡編亂造來的,本将必饒不了你。”
說罷,他再未看她一眼,轉身朝着甜钰的院子去了
蕭然一路憋着火,心口一陣一陣的脹痛,他第一次明白什麼叫郁結于心。
他直直沖向甜钰所在的寝房,今夜竟然還點着燈,她在窗邊桌台上搗鼓着香粉。
他一身的酒氣,甜钰轉頭看他,不自禁皺起了眉頭。
甜钰起身,便準備叫丫丫去做醒酒湯。
“你真的在乎我醉不醉麼?”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甜钰自然是不會理會的,她準備去開門,卻被蕭然大力的拖了回去,一把被抱在懷中。
蕭然身上的酒味太重了,甜钰忍不住去推他,想讓他離遠點。
“現在便已經如此厭棄了麼?是你說心悅我喜歡我的,你如今又為何...”
蕭然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眸子裡升起一絲受傷,像幼崽被抛棄時的神色,帶着委屈還帶着一絲怯懦。
“将軍喝醉了,早些休息吧,莫要誤了明日正事。”
甜钰說着話,便又推開了他,神色之中疏遠冷漠,就像對他避之不及一般。
蕭然呆立原地,他好想問,問她是不是真的跟三叔有些什麼?前日晚上你們是不是真的幽會?你們之間有什麼秘密?你是不是想同三叔在一起?
可這些話堪堪到嘴邊,卻又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他第一次生出了惶恐害怕,三叔此人他是知曉的,隻要他想做,他便敢做。
就連神醫都說他意志力難得,治療過程艱難痛苦,他一聲不吭。
蕭然垂眸,他知道三叔對甜钰有想法,從那時休妻娶她,他便是知道的,可他仗着甜钰選擇自己,一直不太将三叔放在競争對手之上,可現在,他卻怕了。
三叔不會在乎甜钰的名聲,若甜钰真的離開自己,他不會嫌棄她...
他一時隻覺自己陷入了死胡同,明明那夜草原之上,兩人心貼着心,她那般溫柔動人,可為什麼現在卻這般冷漠?
是不是真的...真的發現了三叔的好?知曉三叔的腿不再無藥可治,便生了離開自己的心?
他覺得自己心髒快要炸開,一瞬之間閃過極盡黑暗的想法,若是三叔仍站不起來...
他猛地搖了搖頭,将自己這念頭甩出,他看着甜钰背影,深深知曉自己已經無藥可救了。
為了一個女人,他甚至對自己的親人起了歹念...
他突然頹然起來,看着甜钰就要推開門,他隻喃喃道:“我不要醒酒湯,我隻要你,抱抱我,好麼?”
甜钰楞在原地,但也隻是一瞬,她推開了房門,恭敬道:“将軍喝多了,對身體不好,醒酒湯還是要喝的。”
她頭也不回出了門,徒留蕭然一人在房中,靜靜聽着自己心碎的聲音。
她此前不是這樣的...
為什麼...
等甜钰端着醒酒湯回來的時候,屋中早就沒了人影。
一切都是原本的樣子,就像從未有人來過一般,若不是空氣中還殘餘了些些酒氣,甜钰都要以為剛剛是自己在做夢了。
丫丫跟在後頭,端着盆子巾帕,看着空蕩蕩的屋子,有些擔憂地看向自家小姐。
“罷了,都撤了,睡吧。”
甜钰面無表情的說着話,但背影,卻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