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遂和她隻隔了一張桌子的距離,卻覺得相隔甚遠。
他們之間相隔的何止是陰差陽錯的感情,還有他無法企及的财富和家世。
“你們什麼時候回國?我搭個順風車。”秦遂說。
“過幾天吧,申請航線還沒批下來。”
“你……”秦遂本想問黎安有沒有什麼話要對他說,轉念說:“今天謝謝你,多虧你了。”
黎安:“小事一樁,我們是朋友。”
她已經把他們的關系定義地恰如其分,秦遂已經空占了人家男朋友的口頭身份,沒有理由再去争辯什麼。
城堡内日複一日,每天都有一張無形的時刻表。
早上八點,鐘聲準時響起,九點全都集合在餐廳吃早餐。等到十二點之後,城堡内所有傭人都忙碌起來,隆重的午餐會從十二點半持續到下午兩點。
晚上十點,鐘敲到第十下的時候,管家親自鎖門。
如同千鈞重的大門被管家輕巧地合上,十二個仆人上陣,擡起幾百斤的門闩将大門闩住。
秦遂看了幾次都覺得新奇。
和城堡裡的人都混熟之後,管家在鎖門的時候,指着門上的幾道痕迹說:“小姐小的時候,就靠着這扇門量的身高呢,上面标了數字的都是當年量身高的日期。”
秦遂已經快能想象出來黎安當時量身高的樣子了。
“跟我說說她小的時候吧。”
小鹦鹉解開扣子,拔出一根顔色突兀的彩虹色孔雀羽毛,秀給秦遂看:“小姐小時候送給我的,小鹦鹉一直藏着呢。”
那根雀羽被保養得油光發亮,看得出來主人平常很小心,羽毛上的顔色一點都沒掉。
小鹦鹉開了話匣子,其他幾個都擠到秦遂面前秀起黎安送他們的東西來。
“Chadesiel,黎安送過你什麼?”
“哎……”管家歎了口氣,從身後變出來一根頂上鑲了寶石的手杖,“我就隻有一根手杖,還跟我兄長是同款。不像他們,都是獨一無二的。”
管家嘴上抱怨,面上全是炫耀,恨不得把手杖怼到秦遂面前讓他看清楚。
秦遂婉拒了管家讓他細品的邀請。
管家滿臉遺憾,因為秦遂的不識貨頻頻搖頭。
對秦遂來說,現在才去了解黎安已經有些晚了,但他越了解越發覺得自己和黎安的童年相差甚遠。
晚間散步的時候,黎安又提起自己的少時生活,語氣多半是委屈。
“小時候連我想養個寵物都沒有時間。”黎安言語頗為抱怨。
“我小時候倒是養過一隻白色的小兔子,臉上有幾塊黑色的花紋,可惜後來不見了。”
“怎麼不見的?”
秦遂隻是笑笑不說話,黎安便多少明白了估計是他家裡的原因。
黎安拍了拍秦遂的後肩,像個長輩一樣苦口婆心:“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過好以後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秦遂笑着看她:“可我以後的日子沒有你啊,我能好到哪裡去呢?”
“嗳,油膩了啊,”黎安輕輕打了秦遂一下,“還沒到一日不見呢,你就學壞了。”
“跟你開玩笑呢。”
所謂的玩笑話被輕輕揭過,兩人默契地換了個話題,都不再提。
離開城堡的時候,黎安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
古舊的城堡并沒有因為她的到來或者離開發生什麼變化,一直都是那個老樣子。
就好比,她的人生裡缺了誰都能活得下去,不會因為少了誰而改變。
管家Chadesiel站在城堡門口的台階上和他們揮手告别。
如果真的有心靈感應,Chadesiel和Michael兩兄弟會不會因為分離而覺得痛苦?
恍然間,黎安聽到了有人一遍一遍地喊她的名字。
她問Fiona:“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喊我名字?”
會是城堡裡的傭人嗎?還是時不時在她面前刷存在感的那誰?
“沒有吧,”Fiona反應了一會,“沒聽到誰在喊名字。”
“我也沒聽到。”秦遂附和。
“那可能是我聽錯了,”黎安靠回座椅上,吩咐前面的司機,“出發吧。”
再回城堡估計得猴年馬月了。
黎安下飛機的第一件事就是深吸了一口空氣:“好久沒回來了。”
Fiona:“确實已經很久了,很多人都盼你回來。”
黎安用手指卷了卷自己的金發:“很多啊?那讓他們排隊吧,我可是很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