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戀,可以是快刀斬亂麻及時止損,也可以是一拍兩散漸行漸遠,不管是哪一種,陷得越深,越難痊愈。
黎安在别墅裡閉門不出的第三天,王一诩和經紀人找上門來。
她在樓上的書房看王一诩演過的警匪片,沉溺于他戰損後的可憐和落魄裡。
才剛分手的這段時間,她總是被情緒左右。一邊想見到王一诩,勸自己原諒他,他不就是想要資源麼,她可以給;一邊又罵自己戀愛腦上頭,居然會為了一個不愛她的人傷心。
來回拉扯後,黎安找出王一诩演的挨打受傷的戲,心裡好過了點。
忽然在書房隐隐約約聽到熟悉的聲音,黎安以為是錯覺。
走到躍層的欄杆邊,黎安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客廳的王一诩,胡子拉碴,面色灰敗,一點都不像那個記憶裡會眨着桃花眼跟她打招呼的大明星了。
黎安躲在二樓的拐角,聽王一诩跟管家咆哮:“我要見到她,她在哪裡?”
管家神色淡淡,苦口婆心:“王先生,請你先冷靜,Leonna不想見你。沒有她的允許,我是不會把她的行蹤告訴你的。”
經紀人在一旁插嘴,狀似好心:“您看,我們一诩都這樣了,就告訴我們吧。黎小姐一聲不說就把我們一诩甩了,我們也想知道為什麼。”
“情情愛愛的,分分合合不是很正常麼,”管家翹起二郎腿,看向Shirley,“你說是吧,夫人?”
“我想要一個分手的理由。”王一诩像個瘋子一樣歇斯底裡,頭發淩亂。
黎安在樓上看完了王一诩的這出深情“鬧劇”,徹底死心了。
為什麼會分手,他心裡難道一點都不清楚嗎?既然對她沒有一點感情,為什麼還要來裝可憐?
如果他真的有心求和,完全可以坐下來說清楚:他當初如何帶着目的認識她,如何演戲騙她。
如果王一诩真心道歉,然後在黎安面前求她重新開始,她興許真的會心軟。
黎安在樓上給管家發消息:“不相幹的人就别讓他們在家裡多留了,太吵。”
管家一眼看完手機上的消息,推了推眼鏡遮住鏡片後面的精光:“兩位,如果沒别的事的話,就請回吧。”
逐客令已下,王一诩和經紀人臉皮再厚也不好一直賴着不走。
王一诩說了句“我還會再來的”,然後便帶着經紀人離開。
管家擡頭朝樓上喊:“他們走了,下來吧。”
“你知道我在樓上?”黎安從樓梯上緩步走下,她應該躲得挺好的,但還是沒有躲過管家的眼睛。
“在二樓柱子後面頭一探一探的,想不注意都難。”管家笑了聲,又斂去笑容,“不在意你的,就不會知道他想找的人近在咫尺。”
黎安自嘲:“馬失前蹄。”
她和王一诩應該不會再見面了,有管家在中間攔着,王一诩不會再有機會碰到她。
分手後的第四天,黎安給自己續了一個月的假。
她從采爾馬特雪場的高山上飛速而下,耳邊是呼嘯的風聲。遠處的山頂如同金色的夢,正上演一場日落。
零下二十度清冷的空氣讓黎安無比清醒,她并沒有失去什麼,該後悔該痛苦的人也不該是她。
雪闆搓過滿道的粉雪沙沙作響,“當”,雪道上混進了石頭,黎安的雪闆正好撞了上去。
她沒穩住,整個人連同雪闆騰空而起。
黎安看見了雲在山尖留下的暗影,她心中閃過萬種可能,最後任由自己自由落體。
就此結束,她想回到原本的世界,那個正常的世界,那個沒有毛樂也沒有王一诩的世界,那個可以讓她見到家人的世界。
她沒有被埋入幾米高的雪裡,有人從她身後出現,接住了正在下墜的她。
雪鏡擋住了那人的臉,但黎安直覺應該是她認識的人。
她被抱着帶往安全地帶,到達平地後那人放下她:“又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我……你是?!”黎安話未說完,那人頭也不回地從另一條雪道離開,消失在黎安的視線裡。
如果她沒聽錯的話,接住她的人好像是……秦深?
秦深再出現,沒有叫她回去,黎安還有點不适應。
要不是這個世界本身就有很多不符合邏輯常理的事情,她會懷疑她看到的秦深會不會隻是她的幻覺。
不然為什麼秦深總是驟然出現,又很快消失。
*
黎安沿着北歐一路走走停停,回國之前決心在A國聽一場音樂會。樂團首席據說是百年難遇的天才,古典音樂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音樂會一票難求,黎安趕在開場前花高價從别人手裡買了一張。
帷幕拉開,全場燈光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