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應該怎麼做,教教我吧。”
黎安說這話的時候,摻了百分百的真心。她沒什麼戀愛經曆,所有對于戀愛的想象都來自于她看過的電視劇和她父母相處的日常。
不過,她父母是一見鐘情,結婚多年都膩歪地跟新婚一樣。他們兩人在一塊做什麼都濃情蜜意,配合地行雲流水,對黎安來說什麼參考價值。
王一诩在她膝蓋的傷口處塗好藥水用繃帶包紮好,對視着黎安的眼睛:“我們是戀愛關系,黎安。你讓我做任何事都不是麻煩,所以任何事情都可以跟我說,好嗎?”
黎安從小被伺候慣了,但她從小又被教育得自理能力和獨立能力都很強。很多事情,她都是能不麻煩别人就不麻煩别人。
戀愛也是如此。
她自己能做到的,何必麻煩王一诩呢?
黎安想到自己母親,明明能自己擰開的瓶蓋每次都遞給父親去擰。父親也從來不厭煩,動作自然地仿佛幫她母親擰瓶蓋已經刻入肌肉記憶。
她傻傻地看着王一诩,點了點頭,然後說:“我明明伸伸手都能做到的事情,也可以麻煩你嗎?”
“當然,我說的是任何事情都可以。”
黎安忽然覺得王一诩有點陌生。
網上說王一诩從來沒談過戀愛,因此也很少拍感情戲,每次電影的感情戲到他這裡就顯得生硬,觀衆隻能硬磕才能發現男女主角的甜。
當然更多時候,王一诩選擇的劇本裡沒有感情戲,他演的角色獨到好像已經隔絕了這世界上所有的雌性。
黎安問出自己一直以來的疑問:“你喜歡我什麼?”
這問題就好比在問“我們為什麼會在一起”,稍有不慎,王一诩的回答都可能結束這段才剛見光的關系。
王一诩沉默着,半晌後他說:“在那次BV品牌方宴會的時候,我又一次遇到你,也是從那一次開始之後一直惦念着你。”
“不是因為我是品牌方客戶嗎?”黎安問。
“就算你不是品牌方客戶,我應該也很難不被你吸引。假如你隻是宴會上的小服務員,我可能也會在活動結束後去問你要電話的。”
黎安不自信道:“我有那麼吸引人嗎?”
“你有。”
*
王一诩怕黎安再在房間裡悶下去真的會出問題,說要帶她出去轉轉。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去借了張輪椅,讓黎安坐在上面。
黎安有點無語,她就是膝蓋擦破了點皮,哪至于用得着輪椅,太誇張了。
王一诩反問她:“那你能下地走路嗎?”
黎安雙腳點地試了試,好像真不太行。一站起來,膝蓋上摔破的傷口就開始疼,一步路都走不了。
輪椅用起來是比拄拐省力,她隻要坐下讓王一诩推着就可以,遇到有台階的地方,他連輪椅帶人整個端起來,都用不着黎安自己動一點。
聖誕将近,小鎮上過節的氣氛很濃,街面上能看到的店有一家算一家門口都貼了聖誕老人和聖誕樹的貼紙。
有幾家有點預算的,還在門口擺了真的聖誕樹。
空氣中飄蕩着松木枝葉的清香,很像王一诩身上香水的味道。
黎安回頭看了眼推着輪椅的王一诩,出門後他就全副武裝,穿戴得嚴嚴實實的,隻剩一雙眼睛在外面。
一開始王一诩還勸黎安也帶上口罩、帽子和墨鏡,來回拉扯幾次之後,黎安還是沒願意。
在小鎮上應該沒幾個人認識她,她還打扮地嚴嚴實實,不就明擺着告訴狗仔她可能是個明星麼。
黎安:“鎮上還過聖誕節嗎?”
王一诩說:“以前小鎮上什麼都沒有,想買點什麼都要趁早上趕集的時候。自從有了影視基地之後,别的地方流行什麼,鎮上很快都有了。”
他停在一處攤位前買了個兔子氣球寄在黎安的輪椅上:“聖誕對小鎮上的人來說,更多的是圖個氣氛,什麼節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一起熱鬧。”
也是,去年黎安過聖誕的時候,一個人在大平層裡凄凄慘慘,都沒敢回别墅找管家。管家和Shirley兩個人在别墅裡相親相愛,她去了反倒像破壞氣氛的電燈泡。
黎安不是沒想過回B國,但家裡長輩和兄弟姐妹們都有伴了,就她一個阿巴阿巴對着烤鵝流口水好像也有點丢臉。
她跟家裡扯了個謊,說聖誕有個緊急的工作要去外地出差。實際上她在家裡待了一天。
她知道管家興許會去查她去了哪裡,但她不說,管家便不會戳破。
黎安回頭對着王一诩舉起雙手:“親一下。”
王一诩吻在她的額頭,又在她唇上印了一下。
黎安讓王一诩又去買了個兔子氣球,系在輪椅的另一隻扶手上。
王一诩在她後面推着行李徑直往前,風裡兩隻兔子氣球飄搖着,偶爾因為風纏在一起。
黎安擡眸望了眼頭頂的兩隻兔子氣球,一隻太寂寞了,兩隻才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