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姐……”
哄鬧聲四起,徐令儀蹙了蹙眉,轉眸瞥向珠簾後那道暗影。
能坐在前排的女眷,皆身份尊貴。因此,哪怕心知此人存心壞事,卻也礙于對方身份,不便當場發作。
還未想好應對之策,接着又見簾後之人繼續笑道:
“徐小姐果真魅力非凡,若有心儀人選,今日正好求了侯爺做主,豈不美哉。”
徐令儀聞言,面色漸冷。
今日,乃慶功宴。
在座的,皆是有身份,有戰功的軍中砥柱。若答沒有,豈不是得罪了半個朝廷!
見她面色猶疑,沈芙抿唇輕笑一聲,而後朝身側人使個眼色。那嬷嬷會意,悄聲退下。
“啊……”
魏小公子正玩得起勁兒,忽然,胳膊叫人架住,還未來得及開口,已叫人捂了嘴去。
那人低斥道:
“閉嘴!”
“再胡亂說話,讓你娘揍你!”
魏小公子“嗚嗚”幾聲,見無人來救,于是,再不敢掙紮,任由人帶了下去。
“啪”地一聲輕響,一身形魁梧的男子猛地放下酒盞,起身離席,
“徐小姐,肖某也擅劍舞……”
徐令儀見狀,不禁蹙了蹙眉。若不立即拒絕此人,日後恐受他糾纏。思慮一瞬,緩緩開口,
“妾身已有心儀之人。”
溫婉的聲音透過纖薄的面紗傳來,分外悅耳。
衆人陸續安靜下來,好奇到底哪家兒郎有此殊榮,能得佳人青睐。
抿了抿唇,徐令儀緩緩開口:“侯爺英姿,妾身仰慕已久……”
聞言,哄鬧之人悻悻摸了摸鼻頭,相繼坐下。他們哪裡敢同定遠侯搶女人!
輕輕擡眸,瞥一眼上首之人冷峻的面容,徐令儀咬了咬唇,绯紅的面頰似能滴出血來。她溫聲道:“若能陪伴左右,妾身必盡心竭力,為侯爺分憂……”
拳拳愛慕之意,昭如日月。
可惜……
衆人悄悄瞥一眼定遠侯醉意熏然的模樣,不由扼腕歎息。
修長的指拎起案上刻了狩獵紋的高足銀杯,夜君慎輕輕垂眸,淡聲道:“徐小姐若有心儀之人,本侯可以成人之美,替徐小姐向聖上請旨賜婚。”
請旨?
賜婚?
衆人面面相觑,神色各異。
徐令儀卻沒有明白這話的含義,她心中一喜,沒有改口,而是繼續說道:“妾身仰慕侯爺已久……”
“呵!”
又是幾聲嬉笑傳來,不知是誰輕嗤一聲“愚蠢”,衆人明白其意,不由抿唇輕笑,等着看戲。
不料,原本醉意熏熏、神色恍惚的定遠侯卻不知為何忽然沉了面色。
冷峻的目光觑向右手側為首的席位,那裡早已不見人影。心底一沉,夜君慎皺了皺眉,擡手吩咐左右,
“賞!”
不多時便有侍從捧了錦盒上來,徐令儀雙手接過,滿心歡喜。
呵!
沈芙凝眉瞥一眼左側人影空空的席位,冷嗤一聲,起身離席。
*
夜色沉沉,一輪明月挂在樹梢,清影婆娑。
趙念曦緩緩步下長階,孤身走在院中。
擡手揉了揉太陽穴,隻覺心緒煩亂。她本不必參加這場夜宴,若非那封信……
宴飲之際,她已想到幾處疑點。師父要見她,法子多的是,實在不必如此大費周折,借人之手。
或許,夜君慎也無十足的把握确認那位“張先生”到底是不是師父!這一切,都隻是他的試探?!
思及此,不由心底一沉。
“蓮姨!”
稚童甜軟的嗓音從遠處傳來,趙念曦猛然回神。循聲望去,隻見水榭上站着一道颀長的身影,是——雲霄珩!
李承孝正坐在他肩頭,細嫩的手臂就在他寬厚的大掌中。
見了她,他眸光一亮,快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