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念曦聞言,當即譏諷一笑,“這賊喊捉賊的戲碼,我沒工夫陪你們玩兒。”
夜君慎凝着眉,暗暗搖頭。誤會已深,不揪出幕後之人,怕是洗不清嫌疑了。
若換了旁人,他原可不加理會,當下卻不知為何,下意識承諾道:
“我已将南苑所有護衛單獨關押起來,三日内必找出縱火之人,屆時,定給你一個交代。”
趙念曦想,他做這些承諾不過是想補救過錯,拿到解藥罷了。一旦得手,自己勢必會陷入被動境地。
怔怔想着,忽聞一聲疾呼,
“侯爺——”
一錦衣男子匆匆趕來,神色萬分焦急,他抱拳回禀道:“那夏侯桀果然賊心不死,竟率部突襲,現已到了城門前。”
夜君慎聞言,面上波瀾不驚。
男子見他這般,恍然明白過來,“侯爺早就料到了?!”随即,面上現出一抹喜色,“那侯爺接下來如何打算?”
誰知,夜君慎竟仿佛事不關己般淡淡道:“眼下,陳骞是聖上親任的大将軍,自然是他說了算。”
什麼!
底下人驚詫不已。
“陳骞此人恃勇輕敵,不堪大用,由他領兵,不是讓底下兄弟白白送死嘛!”
“是啊,侯爺。咱們費盡千辛萬苦,犧牲了多少将士才奪回來的城池,難道就這麼放任他胡來?!”
“……”
一衆人憤怒不已,執意讓夜君慎出面,阻攔陳骞斷送将士性命。
夜君慎不應。
正因聖上防他,才特意委任他人,自己與之奪權,無異于公然抗旨。
将欲離開,前路卻叫人攔住。
“侯爺當真不管了?”
那人萬般不甘心,單膝跪地懇求,“侯爺——您不能坐視不理啊!”
“是啊!侯爺。”
衆人附和着,也跟着跪下。
夜君慎不由凝眉。
這件事豈是他一人說了算的?!正欲吩咐人退下,忽覺胸口一陣劇痛襲來。
“侯爺……”
一聲聲焦急的呼喚蹿入腦海,趙念曦怔了怔,回眸,隻見那抹偉岸的身影緩緩倒下。
他,毒發了?
趙念曦不明白,夜君慎不是已經拿到了解藥,為何還會……
“本侯與趙家的恩怨,不該牽涉無辜之人,還請拿出一部分解藥,先救了李振。”
身處地牢時的一番對話在腦海響起,趙念曦恍然明白過來……他将那顆解藥,給了李振?!
如此看來,也算重情重義,言而有信之人了。趙念曦喃喃着,心道,她似乎誤會了他。
想到夜君慎曾多次聲稱縱火之事并非他授意,更是心驚。
如果幕後之人當真不是他,那……定是有人鑽空子,欲趁機殺了她以徹底斷絕解藥線索,進而除了夜君慎。
此次未成,兇手必定還會再尋機會。
思及此,不由脊背發涼。幸而他們不知李承孝身份,否則,孩子恐怕早已遭人毒手。
眼下,唯有交出全部解藥,方可破局。
該,相信他嗎?
趙念曦隻覺心中亂做一團。
李振與夜君慎有着近十年生死相交的情誼,他才可能做到舍生保全其性命的地步,那……他們呢?
兩府的姻親關系僅維系了短短數月,如何能與之相較。更何況,如今的趙家早已家破人亡,沒有絲毫利用價值。
可,不交出解藥随時會面臨下一次暗殺,屆時,還能像今日這樣逃過一劫嗎?
怔怔想着,忽聞内室傳來婦人的泣涕聲和孩童的低語。
是,李承孝醒了。
趙念曦頓了頓,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她已被人盯上,為免帶累他人,絕不能和他們有太多往來。
并且,需盡早送他們離開。
趙念曦想,若夜君慎執意押着人不放,她可以交出解藥,和他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