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怔想起來夜君慎離開不久,自己便被人帶到了衙署的地牢。
憶及過往種種,心中更是寒涼一片。
都說那人冷血無情,原先還不信。不想……他甯願用盡手段也不肯答應救出兄長。
也幸虧她早有所謀,否則便隻能同砧闆上的魚肉一樣,任人宰割。
擡手拭了拭額間冷汗,忽覺渾身痛癢。凝眉拉下衣衫,隻見冷白的肌膚上冒出一片片紅疹,不由立即警覺起來。
自她被幽禁,負責看守之人統共隻送過一頓饅頭,一碗涼水。為避意外,她甚至連口水都未曾碰過,怎麼會……
“吱吱——吱——”
忽然一聲異響,隻見幾隻眼冒綠光的小東西蹿上桌面。細微的光亮下,隐約可見一條細長的尾巴在破碎的碗沿掃來掃去。
時隔多年,她仍忍受不了這種毛茸茸的小東西,不由驚呼出聲。
“怎麼回事?”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兩名守衛從狹長的過道進來。霎時,拖着細長尾巴的小老鼠順着木欄“唰”地蹿上頂梁,而後不見蹤影。
守衛見了眼前一幕,早已見怪不怪,當即呵斥一聲,道:
“老實點,别大驚小怪。”
正欲合上屋門時,趙念曦忽然開口喚住二人。
“站住!”
她攏了攏單薄的衣衫,冷聲道:“換一碗幹淨的飯菜。”
“喲!還當你是千金大小姐呢!”
守衛譏屑一聲,又道,“你加害侯爺、毒傷将軍,未将你連夜問斬已是天大的恩情,哪裡還有資格提要求?!”
發钗等尖銳之物已叫人收走,趙念曦披散着發,随手拎起桌上的粗瓷碗瞧了瞧,冷厲的目光瞥向木欄外,她漫不經心道:
“若我染了鼠疫暴斃,屆時,誰也救不了你們侯爺,自有人問你的罪!”
那人呵呵一笑,叉起腰語含輕蔑,
“我朝自有神醫無數,侯爺已遣人快馬加鞭至京中請最厲害的太醫來為将軍診治。待将軍痊愈之時,便是你亡命之時,神氣什麼!”
“可惜啊!”
随着“碰”的一聲,瓷碗碎裂一地。
趙念曦随手撿起一塊碎片,輕笑一聲,“這毒是我親手所制,放眼天下尚無人能解。你若想多活些時日,最好……放尊重些。
不然,眼下我就能要了你的命。
你信麼?”
一個小小的碎瓷片而已,那守衛倒不擔心真能被人所傷。但,事關侯爺李将軍等人安危,他既奉命看守,自然要保人無虞。若果真出了意外……他也難逃罪責。
也并無意将事态鬧大,剛欲罵出口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最後不情不願點頭,答應換新的飯菜過來,臨走還不忘催促人将瓷碗碎屑一并兒收走。
獄門重又合上,趙念曦抱着臂膀獨立在角落,想起那守衛的話心頭頓起無力之感。
夜君慎既已遣人去請太醫,有結果前泰半是不會見她了。她必須保持體力,以應對接下來将要發生的事。
怔怔想着,忽然,一聲熟悉的稚童聲音響起,
“蓮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