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家村鐘爺爺的老房子裡,鐘老太一家人正在吵架。
之前鐘成留下的房子斷供超過了一年多,被法院拍賣,拍賣後,鐘老太一家又賴了半年,最後買方沒辦法找了專門的機構,才将這一家老小趕出去,成功接到房子。
半年前鐘老太一家大包小包的,連水龍頭都拆了帶回鐘家村。
當時回家,少不了被好些讨厭鐘老太的人嘲笑,半年過去一家人也習慣了。
本以為回來會過苦日子,一家人都不習慣,結果剛回農村沒多久,就聽說村裡要拆遷了,一家人高興慘了,農活也不幹了,還找外村的親戚借錢,将房子加層。
結果這麼久過去,隻聽了個影兒,家裡現在窮的快揭不開鍋了。
今天鐘老太兒媳婦非要出去打工,找活幹掙錢,鐘老太怕她跟着别人跑了硬是不答應,說着說着兩人就吵起來了。
鐘老太兒子鐘寶本來是願意的,媳婦兒在外面掙錢了,會給他用,他巴不得呢,結果一聽鐘老太說,以前媳婦就和上班的店裡的廚師走得近,就不樂意了。
三個人在那裡吵吵鬧鬧的,吵着吵着就要打起來。
旁邊鐘老太的孫子看着皺眉,手機也沒話費不能打遊戲,煩躁地跑出院子,撿石頭砸路邊翻垃圾桶的狗。
路邊的流浪狗翻了半天,一點兒吃的沒找到不說,還被人砸了,氣憤地汪汪叫着追着鐘寶兒子咬。
坐在車裡的鐘貳,關了空調,開着車窗吹風,看見遠處壩子狗咬人的那一幕,還打算喊任易停車幫忙呢,結果見是老熟人,直接開心地笑出了聲。
任易聽到他笑得這麼歡,餘光找了找,就看到遠處狗咬人,以及堂屋裡三人扯頭花的場景。
原來鐘老太的家在這裡啊。
等車子路過的時候,鐘貳壞心眼地吹口哨,還帶着兩小隻鼓掌。
被狗咬了好幾口的鐘寶兒子,奮力将狗踹到一邊,趕緊找了棍子将餓狗趕跑,這時見一輛酷酷的黑車駛來,正要仔細打量,便看見一個漂亮的男生将頭伸出車窗,朝着他拍掌。
鐘寶兒子見對面精緻,而自己一身狼狽,手裡還握着搞笑的木棍,一時惱羞成怒扔掉棍子,正要開罵,發現對方有點熟悉,“鐘……鐘貳?”
不等他喊,車子已經歡快地開出老遠。
鐘寶兒子趕緊跑到堂屋,大喊道:“奶奶,我看到鐘貳了,他現在知道我們在這兒住,會不會來報複我們?要不我們還是去街上租房子吧。”農村一點兒也不好,街上到處都是網,随便找家店都能聯網打遊戲,他早就厭煩農村貧乏的生活了。
鐘老太一聽松了兒媳婦的頭發,鐘寶見老娘放開了,也連忙松開。
鐘寶媳婦躺地上,一手捂着出血的額頭,另一隻手捂着發麻的頭發嚎啕大哭,哭聲再大,也沒有第二個人來幫她。
鐘老太以前面對鐘貳還心虛,特别是對方不傻之後,但是現在,她也沒得到鐘成留下來的房子,拍賣的錢都被拿去還了貸款和物業費,他們可是一毛都沒看着,現在她可沒有什麼好心虛的。
鐘老太大聲喊道:“我又沒得他們的房子,怕什麼怕?”
鐘寶提醒道:“可是娘你找老村長換了鐘成名下的地啊,這要是被鐘貳發現,他不得帶着那個黑皮小子來鬧啊。”他回憶起在省城時,兩人的身形,他可不敢打也打不赢啊。
鐘老太氣道:“你不說,我不說,老村長和鐘貳又沒什麼關系,鐘貳又怎麼會知道?”鐘老太雖說惱怒拆遷遲遲不定,但是心裡還是一直覺得她家一定會拆遷。
當初為了把鐘貳支走,又不落人話柄,她回村将鐘成的田地宅基地都轉道鐘貳的名下,然後又給老村長塞了錢,将鐘成名下挨着鐘家的土地都換了,換成自家偏遠不好種植的地。
說來也巧,那些偏遠的地正好在鐘成宅基地附近,這樣,說實話也方便了鐘貳,宅基地和田地挨着才好嘛,所以當時做公正的其他村委也沒有多說什麼。
鐘老太想到這兒,越想越覺得自己做得好,“再說了,就算他知道又怎樣,他那本本上可是畫了圖,到時候拆遷都是要看證明的。”
鐘寶這麼一想也覺得對,不過他不像鐘老太那麼自信,這都大半年了,還沒定下具體拆遷的地方,他心裡始終不安穩。
“娘,你說他會不會不拆咱們村?”鐘寶擔憂道。
鐘老太剜了他一眼,“政策都下來了,咱們村一定會拆遷的,山那邊都開修了,難道政府修一半還不修了嗎?”
“再說了,老村長上頭有人呢,他之前還請了領導吃飯,要拆遷一定會拆遷到他家,他家在村中心,這一路過去,咱家也會拆遷的。”
鐘老太這輩子見的最大的人物也就是老村長了,她對老村長的能力很信任,天真的以為拆遷範圍是一頓飯就能解決的小項目。
鐘寶和他兒子這麼一聽也自信了很多,都在想要是拆遷了能得多少錢,這些錢要怎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