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的黑市要等到夜市收攤,子時無人時才開始。
離子時還有整整一個時辰,這段時間去哪裡,就成了問題。
蕭也腦子裡隻有修煉和曆練,笨拙地提議:“回雲舟?”
白悠盞沒有任何反應。
晚風吹來酒菜的香味,前方酒樓人來人往,生意紅火。
溫輕寒想也不想:“去酒樓坐一坐。”
白悠盞喜滋滋地:“好啊。”
溫輕寒眼底浮過一抹笑意。
蕭也有些酸。
二樓臨窗自然熱鬧,白悠盞在點了一堆菜後,聽樓下小販叫賣“粽子糖”。
他伸着脖子往樓下看,眼神裡全是期待。
蕭也不死心地摸摸空蕩蕩的兜:“……”他隻有靈石。
溫輕寒從袖中掏出一粒銀子:“去吧。”
走之前,白悠盞還義正言辭道:“我是為你買的,曲大夫開的藥那麼苦,你要吃點甜的。”
此時蕭也覺得自己應該在桌底。
白悠盞哒哒地跑下樓,腳步歡快,腰帶勒緊,襯得腰身尤其吸引人,纖細又堅韌,宛如參天的竹。
這讓蕭也想到那天的沐浴圖,半遮半掩的屏風後,明明露的不多,可他的心髒就是怦怦跳。
餐桌上的氛圍忽的變成冰凍三千丈。
白悠盞很快回來,手裡拿着兩串……幹炸蟲子。
溫輕寒對他買了什麼已經可以做到毫無反應,雲淡風輕地品他特意點的所謂特色竹青茶。
白悠盞把兩串蟲子往蕭也面前的碗裡一放:“瞧我順便給你帶了什麼的!”
蕭也看清是什麼之後,差點跳出二裡地:“什麼玩意。”
白悠盞呵呵地笑,又從懷裡掏出幹荷葉包裹的粽子糖:“你的。”
溫輕寒懷疑地挑了挑眉梢。
白悠盞道:“說了是為你買的,全都是你的。”
溫輕寒看着他,片刻後伸出手抹掉他嘴角的一點糖霜:“當心噎着。”
白悠盞終于藏不住舌根下的粽子糖,被舌尖抵了出來。
子時快到,三人抵達拍賣會現場,所到的修士比他們想象的多,幾乎座無虛席,畢竟青雲之邀在即,人人都想趕着淘到些寶貝。
雖然有包廂,但三人都沒有預定,隻能在普通坐席上坐下
黑市的拍賣會确實吸引人,擺出來拍賣幾乎都是防禦性和攻擊型極強的法寶,也有短暫提升靈力的禁藥,在青雲之邀中非常實用。
不愧是黑市。
主持的是一個狐耳半妖少女,身着輕紗,半遮半掩,好不妖娆地宣布:“下一件拍賣品是一件已經損壞的發帶……但鍛造它的天材地寶毫無影響,如果能得到有緣人士的重新鍛造,想必将是一件非同凡響的法寶!”
觀衆們沒有一個感興趣。
大家都等着撿現成的,誰有空融化再重煉。
“它究竟長什麼樣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拍賣品被推上來,狐耳少女沖台下抛了個風情萬種的眉眼,擡手揭開紅色蓋布。
白悠盞杏眼瞪圓,瞳孔一緊。
那是條紅到極緻的發帶,金線繡着浮雲,這種美是熱烈激烈的,美得淋漓盡緻,像繡滿鳳凰的新娘子蓋頭,恨不得一生的美豔都在這一刻綻放。
縱然發帶已經從中斷裂,裂口焦黑猙獰,在場不少女修士依舊發出贊歎聲。
可惜了不是。
整個修真界,誰能配得上這種登峰造極的美?
沒這份美貌,還是别鬧笑話。
狐耳少女在一一介紹鍛造發帶的材料。
每念一種材料的名字,都在在場的人暗暗驚呼。
鍛造者究竟有多用心,才會尋來這些全修真界都罕見的天材地寶,配得起這根發帶的人……籠罩上更神秘的面紗。
除了美麗容顔,他一定還是鍛造者捧在掌心裡最珍貴的寶貝。
女修們沉靜中在對另一半美好的幻想中。
男修門則簡單多了……他們幻想着抱得美人歸。
白悠盞眸色暗了暗。
這是他的發帶。
堕入魔界那天,發帶宛如有了靈魂,勾住懸崖,即将救他一命。
然而一道殘忍的天雷法術劈下來,發帶斷裂,他也筆直地摔下懸崖。
自那之後,白悠盞就沒有發帶的下落。
它損傷得非常厲害,就算是白悠盞已經滴血認主,都無法用招來術找到他。
白悠盞以為,它被那些人撿走,融化重新鍛造了。
在這種地方見到,實在是奇怪,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引誘他來到從夜市來到黑市,就為了向他展示這條發帶。
這個陷阱不踩一踩,太對不起這番良苦用心了。
大魔尊就是這麼樂于助人。
他扒拉溫輕寒的手臂:“人有三急,我去去就回。”
溫輕寒見他眼神晶亮,好像有誰要倒黴了。
“去吧,早點回來。”
白悠盞快步走出拍賣會,到無人的地方,改頭換貌,重新回到拍賣場。
狐耳少女正介紹最後的材料:“……底價十萬靈石,每次加價五千。”
鍛造發帶最便宜的那種材料就不止十萬靈石,隻不過這麼多天材地寶都鍛煉在一起,得多麼強大的鍛造師能分出這些材料?
能結識強大的鍛造師?
還是不要做夢的好。
叫價的人不多。
白悠盞跟價,以為手到擒來:“十八萬。”
“二十萬!”
白悠盞看過去,是一名少年,再看弟子服裝,北昆侖。
北昆侖,位于極北的荒漠之地,全修真界的鍛造師十有八九都是北昆侖出身。
難怪會跟他搶。
白悠盞毫不客氣:“三十萬。”
少年一咬牙:“三十萬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