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沒出手了,忘虛一想起來,就心癢手癢,當然他沒有忘記最重要的事:“還有一事,到時候一旦宗主發現魔尊白悠盞的行蹤,還請仙尊施以援手。”
那可是一個禁咒炸平忘憂山的魔尊,他身為太上長老,恐怕都隻能送死。
溫輕寒輕嘲:“發現他的行蹤,癡心妄想。”
忘虛:“……”
知道您老人家厲害,但也不必……
溫輕寒擺擺手,示意滾吧。
白悠盞成日在府裡晃悠,也沒見忘虛有任何反應。
一群蠢材,怎麼可能發現他的行蹤。
隻是……他在魔界是如何修煉的,别的人堕入魔界修出一身殺氣,他倒好……
溫輕寒抿了抿唇。
他換了個念頭,在心底默問,白悠盞這些年在魔界是如何過的。
·
這日入夜後。
熏竹用神行術,悄無聲息來到祠堂。
這裡本就少有人靠近,除了日常打掃除塵的下人,和初一十五的上香,其實根本見不到人來。
溫府男子的靈牌供奉在祠堂主堂,除此之外便是正房夫人的靈牌可以享受這種待遇,其它都供奉在側殿。
而溫輕寒的親生母親柳氏卻沒有被供奉在主堂,因為溫輕寒是個病秧子,早晚都要死,柳氏沒有為溫家傳宗接代,活生生被移到側殿。
熏竹拿着香和火折子,輕手輕腳來到側殿。
卻發現側殿燈火通明,甚至左右兩側各放着碳爐。
梁氏穿着貂皮披風,雍容華貴,正吃着糕點翻閱賬本,甚至手邊的暖爐還溫着一壺香甜的米酒。
府裡上下都知道梁氏犯錯後被關入祠堂,都以為她日夜吃齋念佛,誰能料到她過得那麼惬意,連取暖用的都是上等銀碳,甚至堂而皇之敢當着柳氏的靈牌喝酒吃肉。
這必然有溫傳光的默許。
想想也知道,溫府最近在招待來自天下第一宗和無情門的貴客,上上下下要操心的太多,而管得了家裡一應瑣事的隻有梁氏。
隻要溫府的榮耀在,别的什麼溫傳光都不在乎,就算是冒犯先祖,有違祖訓,私下裡也要好吃好喝待着梁氏。
可那是大少爺母親的靈牌啊,梁氏住哪裡不好,偏偏選擇這裡。
熏竹氣得手都在抖。
“你是誰!?”
突然有人闖入祠堂,梁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府裡上上下下所有小厮侍女她都認得……
她笑道:“原來是熏竹公子。”
熏竹冷冷道:“我是伺候大少爺的小厮,當不起一聲‘公子’。”
梁氏也不覺得難為情:“深更半夜,你怎麼來這裡了?”
“你說呢?”一想到馬上要跟少爺離開,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熏竹便挺直腰杆,“大少爺命我給夫人上香。”
“這……”
梁氏一心要讨好熏竹,隻是都被撞見,幹脆也不裝了,厚着臉皮湊過來:“以前也沒聽說過你露出什麼端倪,怎麼就突然被太上長老看中了,連二少爺都比不上你呢。”
有資質的人,通常生活中就能窺見一二。
熏竹面無表情道:“我隻是日日守着大少爺,大少爺說什麼我做什麼,聽話做事,就這樣,别的什麼都不知道。”
大少爺……梁氏眼珠子一轉:“可是大少爺給你吃了什麼東西?柳……夫人的嫁妝裡可都是靈丹妙藥呢。”
熏竹震驚不已:“你怎麼知道!”
梁氏狠狠揪着手帕,她就知道是這對母子害他們!好藥留給低三下四的官奴,也不知道給親弟弟。
梁氏低聲下氣地勸道:“好熏竹,你去修仙了,你家大少爺還要靠着溫家,我身為當家主母,看在你的面子上定然不敢虧待大少爺,你就告訴我,是用了什麼藥……”
熏竹有些為難,架不住梁氏幾番好聲好氣地勸導,最後才不情不願地說出藥名。
話音未落,梁氏竟然片刻都待不住,遮掩都不遮掩了,着急忙慌地:“那你先拜着,就不打擾你了。”
等腳步聲遠了,熏竹憤憤地把桌子暖爐踢到一邊去,這才點上香,對柳氏的靈牌恭恭敬敬拜上三拜。
等一炷香緩緩燃燒殆盡,熏竹抹幹眼淚:“夫人,少爺讓我請你回家。”
溫府的重要日子裡,被罰跪祠堂的梁氏卻在深夜跑出來,還被那麼多下人看見了,自然沒有瞞過溫傳光。
她甚至去了倉庫,動用了溫傳光用來安撫溫輕寒的嫁妝。
忙着侍奉仙人的溫傳光早就精疲力盡,還要提起精神應對不識擡舉的發妻,怒道:“我看你是真想受罰!”
跑都跑了,拿也拿了,梁氏也知道瞞不住,隻能用利益誘惑:“老爺難道就不盼着二少爺好,想要靠着早就生異心的大少爺的小厮嗎?大少爺是什麼樣的人老爺是清楚的,他的小厮,一個奴隸,哪裡靠得住!”
“你在說什麼!意兒有今天,還不是因為有你,慈母多敗兒!”
“是,我是寵溺着他,可是老爺你要知道,那個奴隸能被長老看上,是因為大少爺故意給他用對了靈藥,可給意兒的呢?他定然是想看意兒的笑話,才讓一個奴隸壓意兒一頭。”梁氏嬌滴滴地抹着眼淚,“現在長老還沒離開溫家,意兒用了相同的靈藥,豈不是意兒也能被長老收入門下!老爺,奴隸和親生兒子,孰輕孰重,誰能全心全意為老爺好,老爺心裡是清楚地……”
溫傳光動搖了,奴隸就算是再有成就,也是奴隸,不過是聽話的狗,在外面是沒什麼面子。
聽見親生兒子又有了希望,他心裡自然是狂喜的。
他早就幻想着,那日被太上長老看中的是溫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