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輕寒笑了:“原來如此,我就說這小厮跑哪兒偷懶去了,原來是怕你們打擾我清淨。”
熏竹現在已經成了溫府的香饽饽,大家對他的态度簡直如見老爺夫人。
他誠惶誠恐,不敢回大少爺的院子,更怕大家都來打擾大少爺養病,于是躲了起來。
他仗着白悠盞教他的神行術,誰都抓不到他。
這不,連溫傳光也找不到熏竹的下落,便來敲打溫輕寒了。
對熏竹他還客客氣氣,奉為上賓。
對自己兒子麼,給點好臉色,都是恩賜。于是這才有了剛進院子裡時,還嫁妝給清單,甚至破天荒的一番誇贊。
溫家能富貴這麼些年,溫傳光還是有些本事的。
溫傳光說完就盯着溫輕寒,等他的反應。
而溫輕寒站累了,轉身在椅子上坐下,悠閑地翻閱嫁妝清單,公然晾着所有人。
嫁妝單子上琳琅滿目,柳氏當年嫁給溫傳光是下嫁,說是十裡紅妝不為過,其中以滋補蘊養的靈藥居多。
梁氏想病秧子死,不就是想要這些東西麼。
這麼些年下來,怕是不知被搬空了多少。
溫輕寒心口忽的隐隐發疼。
這是病秧子的回應,病秧子在難過和憤怒,溫府還在,那些人還好端端的活着,還在做着富麗堂皇的美夢,還算計他僅有的東西。
溫輕寒自然要讓病秧子滿意,不然償還不了重生之恩。
他換了個坐姿,似是不經意的問:“父親說完了嗎?說完可以走了。”
這幅淡然的态度,才最是氣人。
溫傳光差點噴出一口老血,然而溫輕寒是拿捏熏竹的唯一籌碼,他實在不想撕破臉,“我話都跟你說清楚了,你也最好别敬酒不吃吃罰酒,等熏竹回來,好好勸勸,溫家自然是想他拜入仙門飛黃騰達的,也讓他好好記得溫家對他的恩情。”
“恩情?”溫輕寒冷笑,“你說的恩情就是派他照顧在寒冬臘月連火炭都沒有的少爺麼?”
溫傳光理所應當道:“那些都是過去,他一個官奴,能有一口飽飯吃就該謝天謝地,他是奴隸不是少爺,你務必敲打他,叫他拎清自己的身份。奴隸就是奴隸,一輩子都是奴隸,但既然他有機緣,他需要什麼盡管開口,溫家砸鍋買鐵也會供他。也讓他好好記得,他的一切都是溫家給他的!他這條命也是溫家的。”
他說完這番話,就要離開,又想起來什麼,轉身道:“你這也太冷了,回頭叫庫房準備好火炭,大夫也要看着,日日診脈,養好身體,别的不需要多心。”
一群人迫不及待地走了。
溫輕寒還在看清單,他目光在兩味草藥上來來回回:“他之前巴不得我死,現在恨不得我多活幾日。”
白悠盞不明白:“為什麼?”
“我死了,他就沒法拿捏熏竹,不得不和熏竹撕破臉了。”
與其留那麼大的禍患,不然一開始就毀了。
溫傳光必然會忌憚熏竹,不讓熏竹參加青雲之邀,從源頭上斬斷他的修仙之路,反正賣身契在手裡,修真界也管不了。
白悠盞打了個響指:“可是熏竹不是你的小厮麼?”
溫輕寒:“是。”
白悠盞可是看過宅鬥的人,雖然沒實踐過,但他從來都是一看就懂一學就會!宅鬥裡都怎麼說來着……
“熏竹是你的小厮,他的賣身契就是你的私産!”
白悠盞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屋内,就明白熏竹的賣身契為什麼在溫傳光手裡。
肯定是小厮趁溫輕寒不在搬空院落的時候,都拿來孝敬溫意,也等同于孝敬梁氏,熏竹被忘虛看上的時候,溫傳光立刻叫梁氏交出了熏竹的賣身契。
白悠盞撸起袖子:“你才是那個真正有權利處理熏竹的人,他的賣身契隻能在你手裡,在其他任何人的手裡都沒道理,看我去偷過來。”
溫輕寒皺眉:“偷?”
這小子窮成這樣子,沒吃沒喝沒衣服穿,都不知道用法術給自己弄點銀子。
什麼時候學壞的?
白悠盞點頭:“有的時候就要靈活一點,反正咱們面對的不是好人,憑什麼要我當君子?”
他說辦就辦,光天化日就要去偷賣身契。
反正他有法力能隐身,不怕被抓到。
叮囑溫輕寒好好休息之後,白悠盞就出發了。
他猜測,賣身契這種重要的東西,肯定是溫傳光親自保管,而一家之主會在什麼地方藏東西呢?書房或是卧室。
通常來說,還有間機關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