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府家大業大,招待貴客的庭院更是奢靡。
這是一座靜谧别緻的小院,特地囑咐之下,沒有亂七八糟的人打擾。
在讓下人都退下後,蕭也終于憋不住了:“師父,宗主囑咐你下山是去找魔尊白悠盞的線索,不是叫你在溫家耽擱,你到底什麼意思?”
忘虛被徒弟質問,卻無法解釋。
透露仙尊的消息?
他還想要命呢。
親徒弟也不行。
熊徒弟什麼時候這麼好奇了,修煉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勤快!
所幸蕭也習慣了忘虛拐彎抹角的風格,問了幾次沒有得到答案後,就不問了。
而忘虛迫切地想見溫輕寒一面,他幾次傳音入密,都一去無回。
他都差點懷疑是仙尊沒收到他的傳音。
就在他嚴重懷疑自己的時候,溫輕寒突然告訴他來吧。
忘虛迅速避開所有人,來到溫輕寒面前,單膝跪地:“見過仙尊。”
這座院子冷冷清清,甚至有些破敗,隻有溫輕寒一個人。
溫輕寒問:“你怎麼出關了?”
天下第一宗一共隻有兩位太上長老,平時根本不管事,全都醉心修煉,極少現身。
忘虛道:“回禀仙尊,前些日子各大門派聯手圍攻忘憂山,要取魔尊白悠盞的性命,然而魔尊使用了某種禁咒,忘憂山塌,魔尊也下落不明。該禁咒實在是聞所未聞,宗主便叫我們幾個老不死出關一起商議。”
“什麼禁術?”
忘虛慚愧道:“實不相瞞,我等……也不知道。”
溫輕寒揮揮手,示意繼續說吧。
“聽說在瓊州城附近出現魔尊的行蹤,是一個茶肆的夥計,認出白悠盞的畫像,宗主特地叮囑我來尋找魔尊下落,畢竟……如果有那種聞所未聞能炸平一座山的禁咒,魔尊……還是早點除掉的好。”
“宗主原本是想請仙尊出手,結果卻發現仙尊不在府邸。”
溫輕寒不在府邸,那肯定是出去玩了。
誰敢懷疑仙尊出事呢?
宗主和幾位太上長老都急急忙忙想把仙尊尋回來,畢竟天下第一宗之所以敢這麼嚣張,就是因為仙尊選擇了他們。
萬一仙尊突然看上其它門派,天下第一宗的名号就要拱手相讓了。
溫輕寒淡淡皺着眉,看來他們以為他是失蹤,不知道他是遭遇偷襲。
既然不知道,他也不想說,如果想知道究竟是誰偷襲的他,這件事越少有人知道比較好,甚至讓偷襲之人誤會他已經死了更好。
他問:“圍攻忘憂山是怎麼回事?宗主沒有參與?”
天下第一宗的宗主參與圍攻忘憂山的話,白悠盞不可能像現在這麼悠閑自在。
還整天惦記讓他修煉。
忘虛道:“宗主……不忍參與,他和魔尊本是師兄弟,不忍手足相殘。但是魔尊作惡多端,所以宗主借出了鎮派法寶滄海。”
溫輕寒眼底閃過一抹厲色。
他就是一時不防,被滄海襲擊,才會隕落,以至于在病秧子身上重生。
也就是說,借走滄海的人,并沒有拿來對付白悠盞,反倒是用來對付他了。
他厲聲道:“用滄海都殺不了白悠盞,一群廢物,是誰借的?”
“天霄府府主常明言。”
“鎮派法寶,豈能輕易交給他人使用。”
忘虛趕緊解釋:“仙尊有所不知,白悠盞實在是罪行累累,修真界無不怨聲載道,為除魔頭,各大門派都下了血本。宗主宅心仁厚念及當年同窗之情,見不得宗門内誰血刃白悠盞,這才沒有派人出場,隻是借出滄浪。”
溫輕寒是不知道,但他不信白悠盞能做出什麼事。
明明那麼單純。
還幾次三番為他打抱不平。
如果沒有拿着鬼畫符在他面前亂晃,不讓他頭疼就好了。
他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說說看吧,他做了什麼。”
仙尊閉關多年,不問世事,自然是不知道魔尊如何禍亂修真界。
忘虛道:“大約是十年前,白悠盞從魔域中出來,從此開始了修真界的噩夢。他酷愛殺人,圍攻之前,甚至嫌下山殺人太累,讓……各大門派每月遣送弟子到忘憂山給他殺,如若不從,他就親自殺過去,到時候死的人就多了。”
溫輕寒擡手示意他知道了:“如果我所料不錯,白悠盞應該隻針對幾個門派吧。”
“是,一共六個門派遭遇他的屠殺,這次聯合行動,也是他們發動的。”
“他這是報仇呢,也包括天霄府?”
“是。”
“這屆青雲之邀,是天霄府負責吧。”
“是。”
溫輕寒突然笑了,正好他要用此機會,看看誰給的常明言熊心豹子膽,用殺白悠盞做借口借走滄浪,暗殺他。
至于白悠盞殺了多少人,關他什麼事。
“我的事不要洩露,任何人都不行。”
“是。”
空曠的院子裡,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噔噔噔,溫輕寒一聽就知道是誰。
人沒到,先喊上了。
“大郎!喝藥啦!”
大郎?忘虛眼珠子都快瞪掉了,這是什麼……愛稱?
溫輕寒擡眸,貧瘠的院子裡,白悠盞正小心翼翼端着一碗藥走進來。
他頭都大了。
重生成病秧子就是這點不好,還要品味人間的酸甜苦辣,尤其是這藥,他嗅着就夠苦的。
他就說怎麼這會兒沒看見白悠盞,原來是去廚房給他熬藥去了。
為了讓溫輕寒快點好起來,好早點開始修煉,白悠盞真是煞費苦心。
而白悠盞一擡頭,恰好和驚詫不已的忘虛四目相對。